在草原王庭的大帳之中,華麗的裝飾與凝重的氛圍格格不入。巨大的牛油蠟燭在青銅燭台上搖曳,將始畢可汗和義成公主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兩人相對而坐,愁容滿麵,帳內彌漫著壓抑而沉悶的氣息。
始畢可汗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無奈與焦慮:“自那個文淵消失後,陰山周邊冒出許多小股武裝勢力。他們目標明確,就是尋人。然而,這些勢力所到之處,對我突厥勇士痛下殺手,毫不留情。如今,陰山各關口已被儘數攻陷,曾經固若金湯的陰山防線,如今名存實亡。這些勢力行蹤詭秘,如同鬼魅,我們根本無法鎖定他們的位置,大軍也無從下手。局勢愈發嚴峻,臨近的諸多部落人心惶惶,王庭卻難以應對。”
可汗頓了頓,拿起案幾上的密報,重重地摔在義成公主麵前,繼續說道:“這還隻是明麵上的麻煩。今天午時,又傳來更棘手的消息。我們在隋境的商人接到通告,漢人全麵停止與我們的貨物交易。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彙通錢莊竟停止兌換我們手中的銀票,對方稱是有人施壓,對我們私自扣留大隋商人實施經濟製裁。”
義成公主眉頭緊鎖,俯身撿起密報,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與不甘:“看來這次事情鬨得太大了。找大隋皇帝解決,耗時太久,如今已開始入冬,等皇帝那邊有了結果,冬季都快結束了。當務之急,最快的解決辦法還是找到文淵,與他談判。隻有這樣,才能平息這場風波。”
始畢可汗微微點頭,眼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希望你能儘快找到文淵,妥善解決此事,不然這個冬天,各部落都將麵臨嚴峻的考驗。”忽然他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老佗噠不是和文淵關係匪淺嘛。讓他出麵怎麼樣?”
義成公主聽聞,先是白了可汗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想法倒是不錯,可連文淵人在哪裡都不知道,老佗噠又能找誰去?”語畢,她緩緩起身,儀態端莊地對始畢可汗行了一禮,建議道:“可汗,不如將芮公主麾下一千衛隊的指揮權交予她,讓她全力搜尋文淵下落。眼下,她已經帶著五十名護衛,深入陰山之中了。”
始畢可汗略作思忖,旋即點頭應允:“就按你說的辦,越快越好!一定要儘快找到這個文淵。這家夥渾身是刺,碰都碰不得!”言罷,可汗心中的憤懣再也按捺不住,重重地拍在矮幾上。刹那間,矮幾上的杯盞紛紛震落,摔得粉碎,清脆的碎裂聲在營帳內久久回蕩。
義成公主皺了一下眉,繼續說道:“還有一個人也與文淵的人打過交道,也可派他去。而且此人還是談判的最佳人選。”
始畢可汗揮了揮手,說道:“你說的是阿史那咄苾吧!那就讓他去吧。給他處理此事的全權,讓他儘快解決此事。”
在晨曦的映照下,臥佛嶺仿若蘇醒的巨獸,早已人頭攢動,熱鬨非凡。山腰處,幽深的洞口前,一個堅固的三角支架已經穩穩架起,眾人正爭分奪秒地安裝滑輪組件,有條不紊地準備派人入洞。
紅佛佇立在洞口旁,指尖輕撫著手中青衣的長劍,劍身還殘留著往昔的溫度。聽完奎木狼的講述,她陷入了沉思,眉頭緊鎖,久久未語。良久,紅佛轉身,目光如炬,對身旁的黃靈兒下令道:“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阿史那芮!”黃靈兒領命後,迅速轉身,安排部署去了。
望著黃靈兒離去的背影,紅佛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清冷美人,總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文淵身後的模樣。往昔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那個喜歡胡鬨的少年形象,在她眼前漸漸模糊。一瞬間,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模糊了她的雙眼。但她深知,此時的自己絕不能被情緒左右。在這裡,文淵不在,她就是眾人的主心骨,一旦內心的憤怒決堤,局麵將徹底失控。她毫不懷疑,珈藍會毫不猶豫地跳入洞中,祁東會即刻殺入草原找凶手,雪豹營的將士們也會懷著決死之心,不顧一切。
紅佛心裡清楚,即便順利進入洞中,要找到文淵和青衣,也絕非易事。從文淵失去消息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天,而青衣失蹤的時間更久。以青衣的高強身手,能困住她的地方少之又少。究竟發生了什麼?紅佛不敢再往下想,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紅佛搖了搖頭,試圖甩掉腦袋裡雜亂的思緒,強撐著鎮定,催促眾人加快安裝滑輪組件。她的目光落在那堆用於測試深度的繩子上,瞬間,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一百五十丈,如此恐怖的高度,即便武功再高的人跳下去,也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想到這裡,紅佛心中愈發絕望,內心的折磨讓她幾近崩潰。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倒下,必須撐下去,為了找到文淵和青衣,為了眾人的希望。
洞穴內一片漆黑,濃稠的黑暗仿佛能將人吞噬。文淵背靠石壁,在如豆般微弱的光暈下,眉頭緊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石壁。當他的手掌觸摸到石壁的瞬間,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指尖傳來的觸感絲滑冰涼,完全不似尋常岩石的粗糙,反倒像極了打磨精細的金屬。抬眼望去,這石壁渾然一體,竟像是一整塊巨型金屬,被嚴絲合縫地鑲嵌在兩側的山體之中。文淵心中暗自驚歎,究竟是怎樣浩大的工程,才能打造出這般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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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如探尋的觸角,沿著石壁一寸一寸摸索,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石壁依舊毫無破綻,沒有凸起的按鈕,也沒有隱藏的縫隙。文淵滿心失望,雙腿一軟,蹲了下來。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水麵,微弱的光線映照下,水中倒映出一個蓬頭垢麵的身影。他愣住了,那雜亂的須發、邋遢的模樣,真的是曾經風度翩翩的第五文淵?若父親第五尚泉下有知,恐怕也難以認出眼前這個“野人”,竟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
帶著幾分自嘲,文淵縱身躍入河中。河水散發著溫熱,如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過他的身體。連日來的奔波與疲憊,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將他淹沒。隨著身心的放鬆,倦意也愈發濃烈,他不知不覺地躺在河邊,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不知過去了多久,文淵悠悠轉醒,此時熒光棒已經沒熄滅。黑暗中,他瞧見水麵上有一縷光亮,隨著河水的流動,若隱若現。他心中一動,貼著石壁,緩緩將頭埋入水中。這一探,讓他驚訝不已——光亮竟然來自石壁的另一側,經過水的折射,才在這邊若有若無地閃爍。他頓時來了精神,迅速整理好自己,毫不猶豫地跳進河中。這裡的河水比其他地方要深得多,文淵深吸一口氣,在水中反複試探,好在光亮的源頭並不遠。他憋足力氣,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很快,文淵從石壁下方成功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他爬上河岸,望著前方不遠處就消失不見的河水,不禁心有餘悸。再往前幾米,自己會被河水帶向何方?能否及時換氣?這些未知讓他後背發涼。他的目光移向河麵上的樓梯,瞬間愣住了。這樓梯竟是由金屬打造,可這種金屬色澤奇異,紋理獨特,他竟從未見過。而他在對麵水中看到的光,應該就是這金屬的光澤吧。環顧四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除了這架金屬樓梯,其他地方都是平整光滑的石壁,更準確地說,是由一種不知名材料構成的硬壁。
文淵沿著樓梯拾級而上,短短十多級,一道阻礙便攔住了他的去路。說是門,卻與周圍的石壁融為一體,更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文淵站在牆邊,仔細搜尋,可牆上沒有任何標記,也不見機關的痕跡。他伸手推了推,牆體紋絲不動。
文淵再次環顧四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青衣也掉落到這裡,從這裡進入是最合理的推測。想到這兒,他開始沿著牆麵,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起來。果不其然,這堵牆發出的聲音,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然而,時間在焦急的探尋中悄然流逝,大半天過去了,儘管文淵想儘辦法,機關卻始終沒有出現的跡象。
文淵在狹窄的台階上來回踱步,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他急得抓耳撓腮,卻始終想不出破局之法。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絕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突然,他眼睛一亮,猛地想起自己隨身空間裡還藏著兩把手槍。當下毫不猶豫,迅速掏出一支,後退幾步,瞄準那堵堅不可摧的牆,扣動了扳機。
“砰!”槍聲在密閉的空間裡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隻見子彈如流星般射向牆麵,卻像撞上了一麵無形的盾牌,瞬間被反彈出去。文淵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子彈以詭異的角度,射向另一麵牆,接著又被彈開。子彈就像一個瘋狂的舞者,在牆壁間來回彈射,不知經過了多少次碰撞,最後擦著文淵的後背,“撲通”一聲掉進了河水之中。文淵驚得呆立原地,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無奈之下,文淵癱倒在台階上,雙眼無神地望著頭頂。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試圖平複慌亂的心跳,集中精神感知青衣的氣息。然而,就在他用心去感受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仿佛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這種感覺與以往截然不同,就像是被一層厚厚的屏障所阻擋。
文淵猛地睜開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地方難道能隔絕一切外界聯係?如此說來,正是因為青衣進入了此地,自己才失去了對她的感知,而青衣同樣也無法感知到自己。這麼推斷,青衣極有可能就被困在這附近!想到這裡,文淵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噌”地一下從台階上站了起來,興奮地搓著雙手,原地轉著圈。
過了一會,他重新坐了下來,雙手用力揉著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更加冷靜。既然確定青衣就在附近,那麼她又是怎麼進入這堵牆後麵的呢?文淵陷入了沉思,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與青衣相處的點點滴滴,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線索......
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從被世家追殺,到遭驚雷劈中墜入神秘石室,每一幕都清晰如昨。猶記得初見青衣時,她身姿紋絲不動,宛如一尊精美的石雕,周身散發著神秘的氣息。可當她啟唇說話,靈動的眼眸、鮮活的神態,又讓她仿若從畫中走出的真人。
文淵下意識地抽出寒星笛,指尖摩挲著笛身。這看似普通的笛子,實則是能隨心變形的奇異金屬。刹那間,前世看過的科幻片中,液態金屬人變形的炫酷場景在腦海中浮現——寒星,會不會也是液態金屬製成?可很快,他又推翻了這個想法。若寒星笛是液態金屬,又為何能精準地受自己意識操控?這背後的謎團,如一團迷霧,讓他愈發困惑。
文淵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試圖緩解頭痛。突然,另一幅畫麵闖進記憶——青衣怒揍奎木狼的場景。當時,二人打鬥,奎木狼劃破了青衣的衣服,瞬間點燃了她的怒火。那是青衣第一次購買心儀的衣服,劃破後不得不換上原來的被他戲稱“戰衣”的那一身。如今想來,青衣的衣服極有可能是液態金屬材質!
念及此處,文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堵神秘的金屬牆。青衣的液態金屬戰衣,這麵看似堅不可摧的金屬牆,還有手中能變形的寒星笛,它們之間究竟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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