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文淵衣衫半解地斜臥榻上,睡相頗為不雅。赤虺早已盤在他臂彎處,見二人進來,立即討好地遊至主人麵頰旁,親昵地用腦袋輕蹭。
"唔..."文淵迷迷糊糊地揮手驅趕,"赤虺彆鬨...讓我再睡會兒..."聲音含糊得像是含了塊糖。
青衣掩唇輕笑,朝赤虺使了個眼色。小蛇不情不願地遊到文淵耳畔,卻見他再次揮手:"去去去..."翻身將錦被卷作一團,繼續酣睡。那副賴床的模樣,活像個貪睡的稚童。
唐連翹看著文淵這副模樣,忍不住湊近青衣耳畔輕聲道:"這屋裡寒氣這麼重,他連被子都不蓋,竟還能睡得這般香甜?"
青衣眼中含笑,低聲道:"睡著時不覺得,等醒了就該嚷冷了。"說著轉身對半夏吩咐:"去給公子端碗溫水來。"
半夏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捧著青瓷碗回來。青衣朝赤虺打了個手勢,小蛇會意,蛇尾"啪"地一聲輕抽在文淵臀上。
"哎喲!"文淵一個激靈彈坐起來,正要發作,餘光卻瞥見立在床前的二女。他慌忙整了整淩亂的衣衫,趿拉著鞋子站起身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連翹來了?青兒,可是到用膳的時辰了?"說著,閃電般抓起赤虺,塞在自己袖中。
這時半夏遞來溫水,文淵接過。先含了一口在嘴裡漱了漱,繼而仰頭一飲而儘。那副窘迫模樣,活像是偷懶被先生抓個正著的頑童。赤虺不知何時已經跑到青衣那裡,得意地昂著小腦袋,在青衣袖間遊走邀功。
青衣輕聲道:"確實到了用膳時辰。不過更要緊的是,宣傳部的人都已到齊了。你不該去見個麵嗎?"
文淵漫不經心地整了整衣袖:"他們沒瞧見我放在案幾上的那些物件麼?"
"自然是瞧見了。"青衣答道。
"那便無甚要事了。"文淵神色自若,"見了那些東西,他們眼裡哪還容得下其他。"說著轉向唐連翹,溫言道:"連翹,不如你去指點他們一二?稍後我要帶豹九出城接位故人。"
唐連翹聞言頓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這勞什子宣傳部與我何乾?我連它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她氣鼓鼓地跺了跺腳,"你讓我去指點什麼?我哪會這些!"
文淵卻是不慌不忙,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去了自然明白。白送你幾個伶俐弟子還推三阻四,莫不是個傻的?"說著伸手輕點了下她的額頭,眼中滿是促狹。
“對了,”轉身欲走的文淵又對唐連翹道:“告訴姨母,就說唐嫣兒來了。讓她自己拿主意。”
唐連翹撅著嘴道:“你就不能把話說明白啊!唐嫣兒來了,告訴母親乾嘛!”
文淵無奈道:“不是我不說明白,隻是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你還是悄悄地把我的話告訴姨母就好。其他的事就不關你我了。有些事不知道更好,知道多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文淵與豹九在城中酒肆小酌幾杯後,便策馬出城。行至寶瓶口附近,遠遠望見一群衣衫簡樸之人。待走近些,才看清竟是一隊女子,雖衣著洗得發白,卻個個乾淨利落。每人背負長劍,攜著簡單行囊,倒像是江湖遊俠。
文淵不禁勒馬駐足,低聲自語:"怎的全是女子?這架勢...莫不是燕小九帶著她的姐妹們要改行做鏢師?"
正思忖間,忽見人群中一道倩影騰空而起,在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身,直向二人掠來。豹九立即閃身擋在文淵馬前。文淵卻已認出那正是燕小九,不等她落地便打趣道:"九姑娘這是..."他指了指那群女子,眼中帶著促狹,"你們這是從哪裡流浪歸來,還是要帶著他們去哪裡流浪?"
燕小九輕盈落地,聞言叉腰嗔道:"壞人,師叔讓我等投奔你來了。"她回頭望了眼身後的姐妹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若不從,我就讓她們綁你上山。"
文淵驚訝地問道:“你說的當真?你可彆嚇唬我!我膽子小。”
“當然真!”燕小九很確定地說道:“我等被師叔還俗了,大師兄接過了觀主之位。師叔讓我等來投奔你。”
文淵簡直被這虎狼之辭驚呆住了:“就見一麵,這就要來投奔了!再說了,這麼一群舞刀弄槍的女子讓我往哪裡安排啊!也不提前通知一下!還有,什麼叫被師叔還俗了。”
燕小九輕歎一聲,娓娓道來:"公子離觀後,師叔便召集我與大師兄議事。原來先師早有法旨..."她聲音漸低,"命我十六歲時將觀主之位交予大師兄,帶領二十四位師姐妹還俗下山。"
說到這裡,她眼中泛起淚光:"師叔本來還在猶豫,偏巧公子到訪。與公子一番深談後,師叔認定公子是可托付之人,便取出先師遺命。"燕小九抬手拭去眼角淚珠,"如此...我們這些被“攆出道觀”沒了家的孩子,就隻能來投奔公子了。"
燕小九身後眾女子聞言紛紛低垂頭顱,隱約傳來低泣之聲。文淵卻瞧見幾個正偷偷探頭張望,更有幾個裝模作樣地抹著眼角,分明是在做戲。
"且慢,先彆急著哭。"文淵手忙腳亂地掏出帕子,作勢要給燕小九,"這事總該有個緣由才是。難不成就因為九姑娘年滿十六,就要你們全官還俗?"他狐疑地眯起眼睛,"若不說個明白,我可不敢貿然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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