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凝神靜聽文淵的訴說,不料他突然發問。她怔忡片刻,眸中泛起漣漪,輕聲道:"夫君,妾身雖不知如何來此,個中緣由卻已明了。"
文淵眼中閃過興味:"願聞其詳。"
"那日與唐嫣兒離去不久,"青衣朱唇輕啟,"忽覺身子一輕,一道訊息浮現:"寄宿關係已解,爾今為獨立之身。""
"妾身當時茫然若失,呆立良久。更驚異的是..."她纖指輕撫額角,"腦海中忽現一段記憶——正是夫君與紅拂姐姐說過的那個夢,而夢中女子,正是妾身。"
她抬眼望向遠方:"唐連翹乃妾身離彆時留在夫君體內的一縷執念;燕小九則是飄蕩世間尋你的一縷殘魂。當夫君穿越至此界時,那縷執念便入了癡兒唐連翹的軀殼,也正是因著這份牽引,我們才得以重逢。"
文淵麵露驚色:"所以你欲將她們收回?"
青衣螓首微點,眼中痛色流轉:"是...也不是。"她素手緊攥衣袂,"此事說來,另有隱情..."
青衣幽幽長歎:"自那以後,我腦海中便縈繞著一個聲音,它不斷告誡我:"要麼讓唐連翹與燕小九離開文淵,要麼你自己離開。否則,她們很快就會枯萎凋零。最徹底的法子,便是你親手了結她們——這樣殘念與殘魂自當歸位。若你下不去手,便由我來代勞。""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所以我開始刻意疏遠你,試圖離開...可終究管不住這顆心,最後還是回到了你身邊。"
青衣的聲音愈發顫抖:"殺唐連翹那一天,我剛走到唐氏置業門口便失去了知覺。待我回過神來...你和燕小九都已..."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淚水潸然而下。
青衣拭去淚痕,聲音漸漸平穩:"後來,我將你和燕小九帶到唐連翹的屍身旁...而後便昏死過去。"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待我再度蘇醒時,竟發現自己牽著連翹和小九的手找到了你。之後的事...你便都知曉了。"
文淵聽到此處,忽然輕笑出聲:"看來這背後,有隻無形的手在撥弄著這一切啊。"
青衣麵露困惑:"夫君此話何意...?"
文淵目光深邃:"我記得送走你與唐嫣兒後便睡下了,卻全無醒轉的記憶。"他環顧四周,若有所思道:"那麼,我們可不可以這樣認為...我們現在是不是正在我的夢境之中?"
青衣聞言一怔:"那我們該如何回去?"
文淵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回去?回哪兒去?為何要回?"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咱們且不急,待我自然醒轉,一切自會回歸原狀。"
說著,他忽然興致勃勃地坐直身子:"青兒,不如把連翹和小九都喚出來,人多熱鬨。咱們四個就在這夢裡過日子了,我倒要看看,最後著急的會是誰。"
話音未落,他已懶洋洋地斜倚下去,翹起二郎腿,愜意地眯起眼睛:"說起來,這般無拘無束倒也不錯,連吃飯這等俗事都省了。"嘴角還掛著促狹的笑意。
青衣莞爾一笑,揮手間便喚出了唐連翹與燕小九的魂魄。她眼波流轉,輕聲問道:"夫君如何斷定我們是在夢中?"
文淵悠然指向二人:"我入睡時,她們尚在長安未歸。既無醒轉記憶,她們兩個不過是憑空出現的。就這樣我斷定她們隻是在我夢中出現的,順理成章,你也是在我夢境中出現的。"他眉梢微挑,"由此可見,眼前種種,不過是有人為我們編織的一場大夢。"
他慵懶地舒展身體:"雖不知造夢者有何目的,但既以這般方式提醒,想必並無惡意。既然如此..."文淵眼中閃過狡黠,"我們還有什麼可以著急的?且看這出戲要唱到幾時?"
燕小九突然紅著臉,羞怯地問道:"公子,往後我和連翹是不是也能喚您夫君了?"唐連翹也連連點頭,眼含期待地望著文淵。
青衣笑靨如花,欣然頷首:"本就是一家人,自然該如此稱呼。"
文淵看著眼前三位絕色佳人,得意地揚起下巴:"你們兩個小妮子,莫非還想造反不成?"
唐連翹二話不說,徑直走向文淵:"那我要抱抱。"
文淵無奈攤手:"你這丫頭,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倒是也想。“他攤開雙手,低頭看了看自己虛幻的身形,"我如今這般模樣,如何抱得了你?"
四人圍著墳塋談笑風生。青衣聽到唐連翹的話,忽然怔在原地。她眸光流轉間,默不作聲地將唐連翹和燕小九的魂魄收回體內,隨後張開雙臂,朝著文淵的虛影深情擁抱而去。
彆正苑內,文淵的臥房突然被一陣急促的喘息聲打破寧靜。青衣、唐連翹、燕小九三人幾乎同時從床榻上驚坐而起,香汗淋漓,胸口劇烈起伏。她們茫然四顧,目光中滿是驚疑不定。紅拂、珈藍、祁東與燕小幺站在一旁,眼神複雜地望著她們。
待氣息稍平,三女不約而同地看向依舊昏迷的文淵。唐連翹膝行至文淵身邊,顫抖著雙手將文淵攬入懷中,在他臉頰落下輕輕一吻。燕小九見狀,也俯身輕吻文淵額頭,頑皮地伸手在他腋下輕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