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朔風呼嘯。
陰雲沉沉,遮蔽了太陽。
天地間灰蒙蒙的,像被扣了一口黑鍋。
陳大全是被“疼”醒的,大淵的寒風像小刀似的刮在他臉上。
一夜間,天地變了顏色。
“必須儘快進山!”
半仙說過,在大淵,每年冬天都會凍死很多人。
因為棉花價格昂貴,許多窮苦百姓隻舍得買一點。
剩下的就用碎樹葉、乾草,以及一種長尾花的花絮填充。
所以看似鼓鼓囊囊的‘棉衣’,裡麵不一定都是棉花。
按半仙的描述,陳大全推測淵國的冬天至少零下20多度。
而百姓取暖的方式隻有燒柴火。
不停的燒柴,否則很可能會被凍死。
陳大全麻了,這還是初冬,寒冷程度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放眼看去,營地裡的百姓大多都凍得瑟瑟發抖,臉色發白。
仿佛一夜間被抽走了許多生氣。
陳大全心裡沒底,懷疑自己能否在山裡扛過這個冬天。
雖然商城上架了【木材】,但每天隻限購一份。
而且之前覺得木材沒用,自己一次都沒買過,
根本不知道商城的一份木材有多少。
大全心裡苦:係統真坑啊。
正在陳大全胡思亂想時。
“咦?遠處那烏泱泱一片是什麼?”
官道的方向有些不對勁,陳大全看不真切,隻能喊來驢大寶。
“大寶,馱公子我上去看看。”
驢大寶正纏著京香做飯,那憨傻樣逗得京香咯咯直笑。
聽到陳大全叫自己,不情不願的走過來將陳大全扛在脖子上。
“嘶…”
陳大全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官道上密密麻麻全是災民,正從自己昨天來的方向湧來。
比昨天的人數隻多不少,而且衣服破爛、形容枯槁。
跟穀陽城外的流民如出一轍。
“這是怎麼了?”
驚疑不定間,幾道人影慌慌張張的從遠處跑來。
一進營地就大叫道:“族...長,來..了,好多..好多...流民...”
有相熟的親友趕忙圍上去詢問:
“二狗,慢點說,是些什麼人?從哪兒來的......”
“找到了嗎......”
“......”
斷斷續續間,陳大全聽了個大概。
今天一大早,有幾個人去官道尋找走失的親族。
沒曾想卻遇到大批的流民。
打探之下得知,叛軍正在流民中‘征兵’。
隻要男丁,不管家眷。
這種世道,家裡沒了男人,老婆孩子難逃一死。
而且老實巴交的百姓對造反有著天然的恐懼。
所以願意‘從軍’的沒幾個。
於是叛軍就露出了獠牙:抓、綁、打、殺......
甚至開始搶掠、奸淫......
現在外麵都是一樣想逃進山的流民。
他們本想著去縣城謀個活路,沒想到遇上兵災。
如今叛軍為惡,隻剩進山躲命這一條路了。
昨晚陳大全問過韓見山。
既然雲斷山有野獸可獵,災民為何不一開始就進山謀生。
韓見山的回答是:
農民一輩子綁在土地上,根本沒有打獵的本領。
即使是熟練的老獵人,都不一定每天能打到獵物。
打獵還是個力氣活,一天穿山越嶺下來,消耗巨大。
災民連飯都吃不飽,走路都打晃,往往獵物沒打到,人卻快餓死了。
而一把普通的牛筋弓,配上箭矢,都需要幾兩銀子。
普通百姓根本買不起。
且山中地勢複雜,容易迷路。
所以災民幾乎是打不到獵物的。
如果運氣不好碰上大獸或土匪,幾乎必死。
隻有鬨兵災和實在沒活路的時候,他們才會進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