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線城時,陳大全和驢大寶常去“墨香齋”書鋪看那種話本。
兩人也不進店,就愛蹲在門口旁,邊曬太陽邊苦讀。
正好挨著個賣鞋的攤子。
攤主是個年輕婦人,納的千層底鞋子耐用又舒服,生意蠻好。
可因為陳驢兩人,帶著偽裝的兜帽,還時不時發出怪笑,瞧著不像好人。
崔劉氏不依了,覺得他們打擾自己做生意,就跟兩人起了衝突。
當然,打架是不可能的。
崔劉氏怕罰款,陳大全再怎麼混不吝也不好意思打婦人。
那就是能開罵了!
於是崔劉氏一邊賣鞋一邊罵兩人。
而陳大全驢大寶也不吃虧。
一邊埋頭看話本,一邊回罵崔劉氏。
就這麼來來往往,誰也不服誰。
雙方的“罵戰”曠日持久,旗鼓相當,一度成為街頭一景。
直到後來有一次,崔劉氏把他貝疙瘩小兒帶到了攤位。
好死不死,驢大寶手欠。
他趁崔劉氏給娃買燒餅的空檔,彈了人家小金金一下。
這下可完犢子了。
小娃嗓子隨他娘,洪亮!嚎的那叫一個聳動四城,聲震九天。
那一日,崔劉氏展現出了讓陳大全和驢大寶終生難忘的罵街實力!
詞句之豐富,比喻之惡毒,邏輯之閉環,氣勢之磅礴,直罵得日月無光,風雲變色!
那天,陳大全才知道崔劉氏先前都是讓著自己的。
兩人被罵的毫無還嘴之力,隻能抱頭蹲在石階上,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最後還是驢大寶機靈一動也可能是被罵傻了),掏出兩個肉厚油汪的大肉包,把小娃哄好了,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自那以後,陳大全和驢大寶連著做了好幾晚噩夢。
兩人整整三個月沒敢再踏足“墨香齋”。
現在回想起來,陳大全還忍不住打寒顫。
驢大寶也把臉埋在空碗裡,不敢抬頭。
他們倆終日橫行一線城,這是少有栽的跟頭。
此時,聽著對麵蠻軍乾巴巴,毫無感情的辱罵,陳大全索然無味。
他慢條斯理的喝完最後一口湯,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老王熬湯的手藝,愈發精進了!”
大夥也吃的差不多了,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恰在此時,對麵的罵聲也停了。
陳大全抹了抹嘴,站起身來:“媽的,罵完了?”
他對一旁候著的傳令兵們勾了勾手指:“來活兒了!兄弟們,給爺排開!”
十來個傳令兵嘿嘿一笑,立刻在掩體後站成一排,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同樣是陳大全說一句,傳令兵複喊一句。
話說陳大全在一線城混跡街頭巷尾,見過的、參與過的罵戰多了,學起來那叫一個不含糊。
接下來,他對呼魯格、蠻軍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無底線的摧殘....
“滾你娘,你個生兒子沒屁眼的。”
開口第一句,就頗具市井風格,大大震撼了蠻軍。
“還草原蒼狼?我呸!趴草稞子裡都不用裝,狗都把你當坷垃!”
“整天就知道撅著腚放羊,腦子裡除了羊屎蛋就是馬糞球。”
“老子愛看話本怎麼了?那叫雅趣!還妖法?淦!那是老子的獨門手藝!”
“‘九天十地菩薩搖頭佛祖閉眼霹靂金光雷電掌’,就問你們怕不怕?屎給你拍出來....”
陳大全的罵,融合了市井潑皮、街頭混混、鄉村潑婦之精華。
言語之汙穢,角度之刁鑽,堪稱一場語言“霸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