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的陽光把禦膳房的天井曬得暖洋洋，空氣中飄著奶茶的奶香、油條的油香和冰粉的清甜，混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動。張師傅穿著簇新的青布圍裙，正忙著把剛炸好的油條擺進竹籃——金黃酥脆的油條碼得整整齊齊，旁邊的白瓷碗裡盛著冰鎮的紅豆奶茶，碗沿還掛著細碎的冰珠；另一邊的木盤裡，透明的冰粉上點綴著鮮紅的荔枝和嫩黃的水蜜桃，淋上琥珀色的紅糖漿，看著就清涼解暑。
“張師傅，都準備好了嗎？大臣們快到了。”林風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紅紙，上麵寫著“禦膳房創新菜品嘗會”，是他讓小李子特意寫的，貼在禦膳房門口顯眼處。
“陛下放心！都準備好了！”張師傅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指了指桌案，“奶茶溫在小銅爐裡，怕涼了影響口感；油條剛炸好三鍋，保證酥脆；冰粉也備了二十碗，碎冰管夠，就等大臣們來了！”
說話間，殿外就傳來了腳步聲——工部尚書李大人第一個到，剛進門就被油條的香味勾住，忍不住湊到竹籃前：“陛下，這就是上次禦廚們說的‘油條’？聞著比芝麻燒餅還香，能不能先讓臣嘗一根？”
“當然可以，隨便嘗，提意見就行，不用客氣。”林風笑著點頭，李大人立刻拿起一根，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外皮在嘴裡碎裂，油香混著麵香瞬間散開，他眼睛一亮：“好吃！比宮裡的炸糕還脆，還不膩！配著奶茶肯定更絕！”
沒一會兒，大臣們就陸續到齊了——戶部王大人直奔奶茶，端起一碗喝了一口，連連稱讚：“這奶茶甜而不膩，紅豆還這麼糯，比西域進貢的馬奶酒好喝多了！以後早朝要是能喝上一碗，議事都有精神！”
吏部尚書則偏愛冰粉，舀了一勺送進嘴裡，清涼的口感讓他瞬間皺緊的眉頭舒展開：“入夏後總覺得燥熱，吃這冰粉正好解暑，陛下要是能讓禦膳房每日供應，大臣們肯定都感念陛下的好！”
連之前總板著臉的周尚書，都被小徒弟遞過來的油條吸引，嘗了一口後，雖然沒明說稱讚，卻悄悄又拿了一根，藏在袖角，顯然是想帶回家給孫子嘗嘗。
禦膳房裡熱鬨得像集市，大臣們有的站著吃，有的圍著桌案討論，張師傅和其他禦廚忙得腳不沾地，卻笑得合不攏嘴——以前大臣們見了禦廚都隻是點頭示意，現在卻圍著他們問“油條怎麼炸才脆”“奶茶要放多少紅糖”，讓他們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是“宮裡的重要人物”。
“陛下，您這搞的新菜，比滿漢全席還受歡迎！”戶部王大人端著空碗，又要去盛第二碗奶茶，“滿漢全席雖貴，卻沒這家常的味道，臣覺得啊，以後宮裡的宴席，不如多上些這些新菜，既省錢又好吃！”
林風笑著點頭，正想說話，卻瞥見門口走進來兩個人——正是王嵩和周尚書。王嵩穿著一身深紫色官服，手裡拿著折扇，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掃過桌案上的菜品，像是在評估什麼。
“王太傅來了，快請坐。”林風笑著招呼，讓張師傅遞上一碗奶茶，“嘗嘗這奶茶，是用西域紅茶和宮裡的牛奶做的，加了紅豆，解暑又解膩。”
王嵩接過奶茶，卻沒立刻喝，而是用勺子攪了攪碗裡的紅豆，眼神複雜地看著林風：“陛下倒是有心，在禦膳房上花了這麼多功夫，研發這些新菜，讓大臣們吃得開心，也算是體恤下屬了。”
這話聽著是稱讚，卻帶著幾分疏離。林風心裡清楚，王嵩肯定又在想“不務正業”，卻還是笑著說：“民以食為天，宮裡人吃得開心，才能更用心地做事。這些新菜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卻能讓大家有乾勁，何樂而不為？”
王嵩這才喝了一口奶茶，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又很快舒展開，放下碗說：“尚可，比一般的甜湯清爽些。不過陛下，宗室宴在即，邊境和河道的事也剛收尾，此時搞這些‘品嘗會’，怕是會讓外人覺得陛下‘重飲食輕國事’，還望陛下三思。”
林風心裡冷笑——果然，無論他做什麼，王嵩都能找到“不務正業”的理由。他剛想反駁，就見李大人湊過來，嘴裡還嚼著油條：“王太傅這話就不對了！陛下搞新菜，是讓禦廚們有乾勁，也是讓咱們大臣們吃得開心，有精神議事，怎麼能說是‘輕國事’？臣覺得啊，陛下這是‘懂民生’，知道大家喜歡什麼！”
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王嵩見寡不敵眾，隻能閉上嘴，卻在心裡記下——陛下用“新菜”拉攏大臣，連李大人這種之前中立的人都開始幫他說話，宗室宴上必須把“沉迷飲食、籠絡人心”的罪名說透，讓宗室長輩看清他的“真麵目”。
周尚書看出王嵩的不快，趕緊打圓場：“陛下，王太傅也是擔心宗室宴的事，怕出什麼差錯。咱們嘗也嘗了，讚也讚了，不如早點散了，各自回去準備宗室宴的事，彆讓陛下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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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嵩趁機點頭：“周尚書說得對，臣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說完，他又掃了一眼桌案上的菜品，轉身離開，腳步比來時快了幾分，像是多待一秒都覺得“沾染了煙火氣”。
看著王嵩的背影，林風心裡清楚，這場“品嘗會”又成了王嵩眼裡的“罪證”，但他並不後悔——大臣們的笑容是真的，禦廚們的乾勁是真的，這些“煙火氣”比空泛的“國事”更能讓他感受到自己在古代“真正活著”，而不是隻做一個“應付危機的皇帝”。
品嘗會快結束時，大臣們都帶著滿足的笑容離開，有的還讓小徒弟打包幾根油條帶回家，張師傅則被圍得團團轉，都在問“能不能教家裡的廚子做油條”，讓他笑得嘴都合不攏。
“陛下，您看這效果多好，比開十次早朝都管用！”小李子湊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根沒吃完的油條，“以後要是每月都搞一次，大臣們肯定更支持陛下！”
林風笑著點頭，正想說話，卻見負責盯梢山賊的禁軍匆匆跑來，臉色凝重：“陛下！不好了！我們查到京郊山賊的落腳點，在一座破廟裡，裡麵藏了不少彎刀和弓箭，而且……我們還發現了劉大戶的令牌，他們好像在計劃宗室宴當天，混進場地，劫持宗室長輩！”
林風手裡的奶茶碗瞬間停在半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劉大戶果然要在宗室宴上搞事！
劫持宗室長輩，不僅能製造混亂，還能嫁禍給他，說他“安保不力”，甚至可能趁機逼宗室長輩廢了他，讓趙衡繼位。王嵩和皇後肯定也知道這事，卻假裝不知情，等著看他“栽跟頭”。
“小李子，”林風的聲音沉了下來，“讓禁軍悄悄包圍破廟，彆打草驚蛇，查清山賊的人數和計劃。另外，宗室宴的安保再加派一倍人手，每個進入場地的人都要搜身，連大臣的隨從都不能放過！”
“哎，老奴這就去！”小李子不敢耽擱，拔腿就往外跑，連手裡的油條都忘了放下。
林風站在禦膳房裡，看著桌案上剩下的奶茶和油條，空氣中的香味還在，卻沒了之前的溫馨。他知道，這場“品嘗會”的熱鬨，隻是宗室宴前最後的平靜，真正的風暴，已經近在眼前。
王嵩在暗中算計，劉大戶勾結山賊準備動手，皇後手裡還有“巫蠱證據”，宗室長輩的態度也不明朗，他就像站在風暴中心，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林風握緊了拳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宗室宴上，他不僅要護住宗室長輩，還要揭穿王嵩和劉大戶的陰謀，讓所有人知道，他這個“皇帝”，不是隻會搞新菜、搞福利，更有能力守護這皇宮、這朝堂，絕不能讓他們毀了這一切。
而此時的破廟裡，劉大戶的家仆正和山賊頭目商量：“宗室宴當天，你們混進去劫持幾個年長的宗室長輩，我在外麵接應，隻要能把事情鬨大，讓林風下不了台，以後這京城，就是咱們的天下！”
山賊頭目笑著點頭，手裡的彎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一場針對宗室宴的陰謀，正在悄悄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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