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刻。
趙猛眼中凶光暴漲,一步踏前,那柄飽飲鮮血的闊刃巨刀借著全身的力量,自下而上,劃出一道慘烈的弧光。
“哢嚓!”
血柱衝天而起。
一顆須發蓬亂怒目圓睜的頭顱高高飛上半空,臉上的猙獰與驚駭永遠凝固。
無頭的屍身晃了晃,重重栽倒在泥濘和血泊之中。
“孫儒已死!”
趙猛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聲如霹靂,蓋過了戰場的喧囂。
他高高舉起那顆滴血的頭顱,如同舉著最血腥的戰旗。
這吼聲徹底抽乾了殘存蔡州軍的脊梁骨。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主帥授首。
帥旗轟然傾倒。
“當啷!”“當啷啷……”
兵刃墜地的聲音先是零星響起,隨即迅速連成一片絕望的浪潮。
無數蔡州兵卒臉上最後一點血色褪儘,眼神徹底灰敗,雙膝一軟,紛紛跪倒在冰冷汙穢的地上,身體篩糠般抖動著,放棄了所有抵抗。
“投降,我們投降!”
“彆殺了,饒命啊!”
哭喊聲、哀求聲取代了喊殺。
戰場狂暴的旋渦驟然平息,隻剩下遍地狼藉的屍體、呻吟的傷兵和無數跪伏的身影。
火光搖曳,映照著戰場中央。
李燁策馬緩緩行來,玄甲上濺滿斑駁的血跡。
一名身材魁梧麵色沉毅的蔡州軍大將排開跪倒的人群,大步走到李燁馬前。
他身上的鎧甲多有破損,臉上也帶著血汙,但眼神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正是孫儒麾下大將馬殷。
他“噗通”一聲單膝跪地,將手中那柄染血的長刀雙手托起,刀尖向下,狠狠插進麵前被血浸透的泥地裡,刀身入土三寸,兀自嗡嗡作響。
“罪將馬殷,率部歸降,聽憑李帥發落!”
聲音洪亮,帶著決絕。
李燁的目光在馬殷身上停留片刻,又緩緩掃過他身後那些眼神惶恐又帶著一絲希冀的降卒。
他抬起手,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戰後的死寂:“繳械,收押。”
清點戰果的呼喊聲在戰場各處響起:
“報,陣斬賊軍九千七百餘級。”
“俘獲蔡州軍卒,兩萬三千人。”
“繳獲完好鐵甲六千領,皮甲無數。”
“步弓四千餘張,弩一千二百具,箭矢……箭矢堆積如山,尚在清點。”
“完好戰馬兩千一百匹,馱馬、傷馬逾四千。”
“糧秣輜重……所剩無幾,多為灰燼……”
數字冰冷地報出,勾勒出這場勝利的殘酷。
持續一年之久,屍骨盈野的陳州之圍,終於在這一夜的血火中宣告解除。
城頭上,陳州守軍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和哭泣,聲浪直衝雲霄。
.....
寒風卷過汴州南麵的尉氏縣郊野,吹得枯草伏地。
一支龐大的軍隊正沿著官道蜿蜒南下,旗幟雜亂,士卒腳步拖遝。
秦字帥旗在風中無力地卷動。
中軍大旗下,秦宗權騎在一匹雄健的黑馬上,臉色陰沉。
他眼窩深陷,眉宇間積鬱著一股濃濃的戾氣。
孫儒敗亡、陳州解圍、四萬大軍灰飛煙滅的消息噬咬著他的心臟。
更致命的是,探馬一次次回報:
後方幾股宣武軍遊騎徹底截斷如影隨形。
饑餓的陰影,正悄然爬上這支大軍的脊背。
“陛下,”
心腹大將申叢策馬靠近,聲音壓得極低。
“朱全忠、時溥、朱瑄聯軍追咬甚急,以為我軍糧儘,必是驕兵。不如……詐敗誘之?前方老鴉坳,地勢險要,林木叢雜,正是設伏的絕地。”
秦宗權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一縮,死死盯住申叢。
退?
朱溫的聯軍像嗅到血腥的豺狗緊追不舍。
進?
陳州那邊李燁剛斬了孫儒,挾大勝之威,鋒芒正盛。
良久,一絲混合著瘋狂與算計的獰笑,緩緩爬上秦宗權的嘴角,乾裂的嘴唇無聲地吐出兩個字:“……依計。”
命令迅速無聲地傳遞下去。
龐大的隊伍開始慌亂地加速,丟棄的旗幟、破損的輜重車、甚至一些散落的糧食袋被故意遺落在道路上,營造出倉惶潰逃的假象。
而申叢早已親自帶著最精銳的部曲,悄然脫離大隊,一頭紮進了官道旁那片名為老鴉坳的丘陵地帶。
喜歡踏平五代,我建最強帝國請大家收藏:()踏平五代,我建最強帝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