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好痛……好痛啊……”
“忍一忍,再使一把勁,孩子就像小牛犢一樣壯實,就要見到光明了!”
“所有母親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很強壯,就像我們的神山一樣不可動搖……”
“白瑪,相信你自己,你能做到的!”
“不行不行,好痛……我真的好痛……”
“怎麼會這樣?”
“流了好多的血……不應該啊……”
“……”
接生的阿迦慌了,她從舊毛毯上縮回了自己的雙手,她的雙手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了。
阿迦這一輩子接生過無數小孩,這種情況她並不陌生。這是大出血,生產的女人一旦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就代表著沒救了。
阿迦看著躺在舊毛毯上的年輕女人,她的眼睛裡溢出了清淚,在女人哀求的目光中,她一步步後退。
“不……”
“阿迦!你彆離開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啊!”
床上的女人再次爆發出淒慘的尖叫。
阿迦握緊了女人的手,像是握住了一塊兒冰,又冷又滑,她充滿了無限仁慈地對床上的女人說道:“白瑪,白度母會保佑你的,祂會賜予你安寧與力量!我留在這裡已經沒用了,接下來隻能靠你自己和神了……”
阿迦不忍地最後看了一眼名字叫做白瑪的女人,她推開了厚重的木門,一個男人立即迎了上來。
“白瑪呢?阿迦,白瑪怎麼樣了?孩子生出來了嗎?她的身體怎麼樣?……”
這個高大的男人攔住阿迦,問題一連串往外蹦。
阿迦抬起皺紋密布的臉,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充滿了無限憐憫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幫不了你們了,你們得罪了神,這是神對你們的懲罰。”
阿迦回頭望了一眼緊緊閉著的木門:“是神不允許白瑪生下這個孩子,神要將白瑪和孩子一起帶走,這都是因為你們得罪了神……”
“你……你再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說完這句話,阿迦閉了閉眼睛,快步走入了漫天的風雪之中。
男人站在原地,像是被凍住了一般,臉刷了一下就白了,比堆在了院子裡的積雪還要白。
他朝著木門撲去,關上木門,他連滾帶爬地跪在了女人的身邊,他用力地握住女人冰涼的手。
“白瑪……白瑪,你不要嚇我!你不要離開我……”
男人溫熱的淚水滴落在了白瑪麵無血色的臉上,她纖長的睫羽微微顫抖,像是一隻蝴蝶扇動翅膀。
“拂林,我們的孩子……”
淚水不斷地從她的眼角滑落,消失在那頭烏黑的長發之中。
阿迦的話回蕩在男人的耳邊,是他們得罪了神明嗎?
男人的眼中猛地爆射出一陣精光,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他顫抖的雙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長長的紫金木匣。
他雙手將紫金木匣高高舉起,口中發出無助的呐喊:“蛇神大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請您懲罰我!不要遷怒於白瑪和我們的孩子!所有的罪過張拂林願一力承擔!”
張拂林的膝蓋在粗糙的地麵上摩擦,他舉著紫金木匣,將其放在了主屋內供奉的神龕之上。
他的額頭不斷用力地撞擊著地麵,鮮血順著他的眉心流滿了整張臉,與他的淚水混合在了一起。
“蛇神大人,張拂林向您請罪,是我為了一己私心打擾了您的沉眠。”
“是我……為了能夠擁有與張家相對的籌碼,為了讓張家放過孩子,將您從青烏子墓中盜了出來……”
“我有罪,但白瑪和孩子是無辜的……”
“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溫暖的室內不斷回蕩著張拂林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
“拂林……”
白瑪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