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來了……”
“我真的留下來了!”
雲丹桑布看向身邊的白瑪,眼中滿是喜悅,臉上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他重複地說著這句話,生怕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他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蛇神大人留下來了,擁有了侍奉蛇神大人的機會。
他以後能夠住在神殿、接觸到蛇神大人了……
白瑪微笑著注視著雲丹桑布。
她能理解雲丹桑布的激動和雀躍。
普通人一生未必能窺見神顏,他們卻有幸能夠待在神殿,侍奉蛇神大人。
這怎麼能讓人不激動呢?
得到這個機會的雲丹桑布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直到他看到哭唧唧的小嬰兒,才想到了一個人。
雲丹桑布下午按照白瑪的囑托,殺了藏豬,特意找到了一個偏遠的地方才動手,以免藏豬的慘叫聲冒犯了蛇神大人。
殺完豬之後,白瑪和雲丹桑布一起將豬肉給處理好。
白瑪喂完小官之後,就到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雲丹桑布在廚房裡給她打下手。
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官儘管吃飽了,卻還是哭唧唧的,眼中含著兩泡淚水,看上去分外可憐。
雲丹桑布就是看著這樣的小官,忽然想到了張拂林。
“白瑪。”
雲丹桑布喊了一聲。
他雖然不喜歡張拂林這個外來人,但是他對白瑪卻沒有什麼惡意。
除了最開始有點兒嫉妒白瑪能夠留在蛇神大人身邊之外。
現在這點兒嫉妒也消失了。
因為他也留了下來。
得到這樣珍貴機會的人不止白瑪。
“怎麼了?”
白瑪細心地剔去豬皮上的毛,她專注手中的動作,並沒有看雲丹桑布。
“我在來神山的路上見到張拂林了。”
雲丹桑布看了一眼白瑪的臉色,緩緩地說道。
在他的注視下,白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是來找我的?”
白瑪問道。
雲丹桑布點點頭,他撓了撓頭說道:“張拂林以為你死了,其實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祭品不都是要死的嗎?張拂林想要用他的命換你和小官的命……”
雲丹桑布指了指白瑪背上的小官。
白瑪抿緊了嘴唇,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痛色。
“我勸他不要上來,但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聽……”
雲丹桑布看著白瑪,語氣中帶上了安慰的意思。
“他不會聽的。”
白瑪肯定地說道。
她垂下了眼眸,手上的動作不停。
她又重複了一遍,這一遍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他不會聽的。”
雲丹桑布“啊”了一聲,他的目光從窗戶外望去,窗戶外是一片連綿起伏的雪山,幾乎要將他們視線中的天空完全霸占。
“那他會死在路上吧,他沒有馬,穿得也不厚實,而且我看他好像走三步就要磕一個頭……”
如果今天夜晚張拂林沒能來到藏海花田,張拂林一定會死的。
沒有人能夠挨過雪山的夜晚。
人會被活生生的凍死。
就算是像雲丹桑布和白瑪這樣從小在雪原上撒潑打滾兒長大的孩子,也不敢在雪山之中過夜。
雲丹桑布看到桌麵上多出了一滴水珠。
他沒有抬頭。
他知道白瑪在哭。
就算隻掉了一滴眼淚,也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