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像冰冷的蛇,順著井壁蜿蜒而上,纏得蘇眠幾乎喘不過氣。她將手電筒的光柱死死釘在井底,光斑裡隻有晃動的灰塵和空蕩蕩的繩子,陸沉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沉!”蘇眠又喊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後院裡回蕩,卻隻換來更深的死寂。她突然想起陸沉手臂上的傷口,還有他躲開創可貼時閃爍的眼神——他會不會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現在不是懷疑的時候,陸沉是唯一的盟友,她必須找到他。
蘇眠咬咬牙,重新抓住繩子,準備再次下井。就在手指觸到繩子的瞬間,手腕突然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攥住。
她猛地回頭,隻見一個穿著墨綠色旗袍的女人站在身後,正是第七間房裡的那個旗袍女人。她臉上的胭脂痕更深了,像是剛流過血,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剪刀,寒光閃閃。
“彆下去。”女人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下去的人,沒有一個能上來。”
“陸沉在下麵!”蘇眠掙紮著想甩開她的手,可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手指像鐵鉗一樣攥著蘇眠的手腕。
“他?”旗袍女人笑了,笑容裡帶著一絲詭異的憐憫,“他早就不是人了。”
蘇眠的心臟猛地一沉:“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血門裡會有真正的盟友嗎?”女人湊近她,一股濃烈的脂粉味混合著血腥味撲麵而來,“他和那個戴麵具的黑影一樣,都是血門的爪牙,負責引導你走向毀滅。”
“不可能!”蘇眠不敢相信,陸沉雖然神秘,但他一直在幫她,甚至為了救她而受傷。
“信不信由你。”旗袍女人鬆開手,剪刀在她指間轉了個圈,“但我勸你,還是想想怎麼在boss手裡活下去吧。”
她的話音剛落,後院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吹得雜草瘋狂搖曳,月光被烏雲遮住,四周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像是無數個女人在同時哭喊,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耳邊。
蘇眠打開手電筒,光柱在黑暗中掃過,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冷氣。
後院的四周,不知何時站滿了穿著紅嫁衣的女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她們的臉都隱藏在陰影裡,隻能看到身形僵硬地站在那裡,像一尊尊沒有生命的雕像。但蘇眠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正在黑暗中盯著她,充滿了怨毒和貪婪。
“嫁衣陣……”旗袍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她們要獻祭你。”
“獻祭我?”蘇眠握緊銅鏡,手心全是冷汗。
“她們需要一個‘新的新娘’來代替林晚卿,承受所有的怨念。”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而你,就是她們選中的人。”
狂風越來越大,吹得那些女人的嫁衣獵獵作響。她們開始緩緩移動,朝著蘇眠圍攏過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將她和那口枯井圍在中間。
蘇眠試圖衝出包圍圈,可剛跑幾步,就被幾個女人攔住了去路。她們伸出蒼白的手,抓向蘇眠的衣服,指甲尖利得像刀子。蘇眠舉起銅鏡,鏡麵爆發出光芒,逼退了她們,可更多的女人湧了上來,光芒的範圍越來越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旗袍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銅鏡的力量快耗儘了,我們必須想辦法破陣。”
“怎麼破?”蘇眠一邊抵擋著女人的攻擊,一邊問道。
“嫁衣陣的陣眼,是林晚卿的怨氣。”女人的目光落在枯井裡,“隻要平息她的怨氣,陣法自然會破。”
“可嫁衣和玉簪都在井底,陸沉也不見了……”蘇眠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
“不一定需要那些東西。”女人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遞給蘇眠,“這是晚卿的頭發,我一直留著。或許……它能起作用。”
蘇眠接過布包,入手很輕,裡麵果然是一些烏黑的頭發,用紅繩係著。她看著布包,又看了看那口枯井,突然做出了決定。
“幫我攔住她們!”蘇眠將布包塞進懷裡,再次抓住繩子,“我去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