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葉在腳下發出“吱呀”的輕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鬆軟的海綿上,卻又帶著隱藏的硌意——偶爾會踩到埋在腐葉下的小樹枝,發出“哢嚓”的脆響,在寂靜的霧中格外刺耳。蘇眠的褲腳已經被腐葉的潮氣浸得冰涼,貼在小腿上很不舒服,但她不敢停下腳步,陳老師的校徽還在口袋裡微微發燙,隨著她靠近木屋,發燙的頻率越來越快,像是在倒計時,提醒她“離怨念越來越近”。
又走了五分鐘,木屋終於完全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座典型的深山木屋,全部用未經打磨的原木搭建,原木的紋理清晰可見,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深綠色青苔,有的地方青苔已經發黑、腐爛,用指尖一碰就會簌簌掉落。屋頂的茅草果然塌陷了一半,露出裡麵發黑的木梁,梁上掛著幾串風乾的草藥,看不清具體種類,隻聞到一絲淡淡的藥味,混在草木味裡,稍微中和了腐葉的腥氣。
木屋的正門是兩扇對開的木板門,門板上沒有油漆,隻保留著原木的顏色,邊緣已經嚴重變形,與門框之間留著寬寬的縫隙,能看到裡麵的黑暗。門楣上方的銅鈴比鏡中看到的更破舊——銅鈴表麵覆蓋著斑駁的綠鏽,鏽跡厚得幾乎看不清原本的銅色,隻有鈴口邊緣還殘留著一圈淡淡的銅光。鈴舌是黑色的,上麵纏著一縷灰黑色的發絲,發絲大約十厘米長,末端有些卷曲,像是被人刻意纏繞上去的,隨著霧氣的流動輕輕晃動,偶爾會碰到銅鈴內壁,發出“叮鈴”的輕響。
蘇眠站在離木屋三米遠的地方,沒有貿然靠近。她舉起青銅鏡,對準木屋和銅鈴,鏡麵的校徽印記泛著淡淡的金光,卻沒有映出任何幻象,顯然這裡的怨念還沒有強烈到能觸發“鏡中映真”,但校徽持續的發燙提醒她,危險就藏在這看似平靜的景象裡。
她的目光掃過木屋周圍,最後落在左側的老鬆樹上。這棵鬆樹至少有幾十年樹齡,樹乾粗壯得需要一個人才能抱住,樹皮上爬滿了青苔和地衣,樹枝向四周伸展,濃密的枝葉遮住了上方的霧氣,在地麵投下斑駁的陰影。而在鬆樹的根部,立著一塊半朽的木牌。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長方形木牌,材質看起來是鬆木,邊緣已經嚴重腐爛,露出裡麵疏鬆的木質纖維,有的地方甚至缺了角,像是被蟲蛀過。木牌的正麵用炭筆寫著兩行字,字跡歪歪扭扭的,像是少年人寫的,炭痕的顏色有深有淺,深的地方炭粉嵌進了木頭紋理裡,淺的地方則有些模糊,像是寫字時力度沒掌握好。
蘇眠慢慢走到老鬆樹下,蹲下身仔細看木牌上的字。第一行是“勿碰銅鈴,否則引霧”,第二行是“若見霧紅,速尋阿婆”,每行七個字,筆畫簡單卻很認真,每個字的末尾都帶著小小的頓筆,像是寫字的人在反複確認“有沒有寫對”。木牌的邊緣還泛著淡淡的潮氣,用指尖一碰,能感覺到濕潤的觸感,炭筆的字跡也帶著輕微的黏性,顯然是剛寫不久,最多不超過一天。
“勿碰銅鈴?引霧?”蘇眠輕聲念著第一行字,心裡泛起疑問。銅鈴明明是怨念的載體,為什麼不讓碰?難道碰了之後會讓霧祟變得更強?“霧紅”又是什麼?是霧氣變成紅色嗎?還有“阿婆”——從稱呼來看,應該是一位年長的女性,或許就是守鈴人,也是校徽預警的“怨念關聯者”。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木牌上“阿婆”兩個字。炭筆的質感粗糙,指尖能感覺到炭粉的顆粒,木牌的木質因為潮濕而變得鬆軟,輕輕一碰就有細小的木屑掉落。就在她的指尖離開木牌的瞬間,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不是銅鈴聲,也不是風聲,而是一個少年的低語,帶著明顯的哭腔,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清晰地鑽進耳朵裡:
“阿婆,銅鈴響了,霧好濃……我找不到你了……”
聲音很稚嫩,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卻被哭腔壓得發悶,每一個字都像是含著眼淚,斷斷續續的,還夾雜著輕微的喘息,像是在霧裡奔跑後,體力不支的樣子。
蘇眠的心臟猛地一跳——這是“回音傾聽”技能!在舊校舍副本通關後解鎖的技能,能短暫聽到非自然存在的真實心聲。顯然,這個少年的“回音”附著在木牌上,她觸碰木牌時,技能被觸發了。
“阿婆……”蘇眠再次念出這個稱呼,心裡瞬間有了關聯:少年嘴裡的“阿婆”,就是木牌上提到的“阿婆”,也就是守鈴人;少年在找阿婆,說明阿婆已經失蹤了,而銅鈴的響聲、濃霧的出現,很可能與阿婆的失蹤有關。
她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試圖聽得更清楚。少年的低語還在繼續,卻變得更模糊了,隻能捕捉到幾個零散的詞:“銅鈴……霧裡有聲音……阿婆的頭巾……”然後聲音就徹底消失了,像是被濃霧吞沒,隻留下蘇眠耳邊淡淡的餘響。
蘇眠睜開眼睛,看向木屋門口的銅鈴。鈴舌上的灰黑色發絲還在晃動,她突然意識到——那縷發絲,會不會就是少年的?或者是阿婆的?如果少年在找阿婆時遇到了危險,那他的“回音”留在木牌上,就是在向後來的人傳遞線索:阿婆可能遇到了霧祟,而銅鈴和“霧紅”,是找到阿婆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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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摸了摸口袋裡的校徽,校徽的溫度已經降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頻繁發燙,顯然遠離了剛才的“怨念試探”,但依舊保持著輕微的溫熱,提醒她“危險尚未消失”。蘇眠站起身,看向木屋的正門,門板的縫隙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聞到從裡麵飄出來的黴味,比外麵更濃,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煙火氣,像是之前有人在屋裡生過火。
“要不要進去?”蘇眠心裡猶豫。木屋裡麵很可能藏著守鈴人的線索,比如日記、信件,或者與銅鈴相關的物品,但也可能藏著霧祟,一旦進去,就可能觸發危險。她想起之前在舊校舍副本裡,貿然進入教室遇到的紅領巾攻擊,心裡多了幾分警惕。
她再次舉起青銅鏡,對準木屋的正門。鏡麵的校徽印記泛著金光,卻依舊沒有映出幻象,隻是鏡麵上的霧氣似乎更濃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鏡中遮擋了視線。蘇眠輕輕轉動鏡子,試圖從不同角度觀察木屋,當鏡麵對準木屋左側的窗戶時,她突然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不是陽光,而是火光,從窗戶的縫隙裡透出來,一閃即逝,像是有人在屋裡點燃了蠟燭,又很快吹滅。
“裡麵有人?”蘇眠的心跳加快。如果屋裡有人,可能是阿婆,也可能是少年,或者是其他被霧祟困住的人。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先繞到木屋側麵,看看窗戶裡的情況,再決定是否進去。
她沿著木屋的牆根慢慢走,原木的牆壁帶著潮濕的涼意,貼在手臂上很不舒服。走到左側的窗戶邊,蘇眠停下腳步——窗戶是用幾塊木板拚成的,沒有玻璃,隻用一張破舊的塑料布遮擋,塑料布上有很多破洞,能看到裡麵的景象。
她透過破洞往裡看,屋裡很暗,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一張木板床靠在牆邊,床上鋪著褪色的藍布褥子,褥子上有一塊明顯的汙漬;床旁邊有一張矮桌,桌上放著一個缺角的陶碗,碗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因為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桌角還壓著一本打開的書,像是日記或筆記本,紙頁泛著淡淡的黃色。
最讓她在意的是,矮桌旁邊的地麵上,有一堆剛熄滅的炭火,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紅色,顯然是不久前剛熄滅的——這說明,最近有人在屋裡活動過,很可能就是阿婆或少年。
蘇眠的心裡有了決定:必須進入木屋,看看桌上的日記裡有沒有線索,同時確認屋裡是否有人。她退回木屋正門,伸手握住門板的把手——那是一個簡單的木把手,表麵很粗糙,還沾著一些泥土,像是剛被人握過。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板。
“咯吱——”
門板與門框摩擦發出刺耳的朽壞聲,在寂靜的霧中格外響亮,驚得屋梁上幾隻躲在霧裡的灰雀“撲棱棱”地飛走,翅膀扇動的聲音很快消失在霧中。蘇眠握緊青銅鏡,警惕地走進屋裡,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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