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析下意識地停住動作,將卷宗攤平在桌上。目光落在最後一頁的空白處。
那裡……似乎多了一張紙?一張被夾在卷宗裡、顏色略深、質地更硬挺的……桑皮紙?
淩析微微蹙眉。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整理的卷宗,最後一頁都是空白的歸檔頁,用來寫備注和簽名的。
這張桑皮紙哪來的?
她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撚住那張桑皮紙的邊緣,輕輕將它抽了出來。
紙張不大,約莫巴掌大小。
上麵沒有文字,隻有一個圖案。
淩析湊近了些,借著油燈昏黃的光線,仔細看去。
那是一個……拓印?
圖案有些殘缺,邊緣模糊不清,但主體部分還算清晰。
那是一個猙獰的狼首。
狼眼怒睜,獠牙外露,帶著一股原始的、凶戾的野性。狼首下方,似乎還連著半截扭曲的、類似鎖鏈或圖騰的紋路,但已經模糊不清了。
這圖案……淩析瞳孔驟然收縮。
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尾椎骨猛地竄上頭頂,瞬間席卷全身。
她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呼吸在刹那間停滯。
這不是她的意識,是影七。
是影七刻在骨子裡的、對死亡的恐懼,對這圖案的本能反應。
這是狼首玄鐵令,同樣是可以號令影七的、代王府死士令!
“呃……”淩析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了一下,指尖冰涼,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她猛地閉上眼,強迫自己壓下那股洶湧而來的、屬於影七的恐懼洪流。
“影七姐姐……要不要這麼激動啊?”淩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一張破紙而已,拓片,又不是真的令牌,至於嚇成這樣嗎?!”
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強行將那股生理性的恐懼壓了下去。
重新睜開眼,淩析的眼神恢複了冷靜,但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驚悸的餘波。
她捏著那張桑皮紙,指尖微微發涼。
狼首玉佩拓片殘角,代王府的信物……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孫茂案的卷宗裡?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這是誰放的?什麼時候放的?
邢司業?不可能,他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用這種方式暗示。
嶽辰?更不可能,那家夥大大咧咧的,看著就沒這心思。
難道是歸檔的時候,有人混進來的?
她的目光猛地掃向物驗房門口。門關著,外麵靜悄悄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有人在盯著她。
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影七。
有人在用這種方式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是誰!
這個人是誰?
是影一?他找來了?
還是代王府覆滅後的其他殘黨?
或者是某個隱藏在暗處、洞悉一切的神秘勢力?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無形的囚籠之中,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淩哥,淩哥!”門外突然傳來謝前咋咋呼呼的喊聲和腳步聲,“你要的漿糊我買回來了,還有邢大人讓你去一趟值房!!”
淩析猛地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她飛快地將那張狼首拓片塞進了袖袋最深處,動作快得如同閃電,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狂跳的心臟和略顯蒼白的臉色,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知道了知道了,吵什麼吵,漿糊放桌上,我這就去!”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將那份關於蛇心蘭的卷宗合上,貼上封條,動作一絲不苟,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袖袋裡那張薄薄的桑皮紙,就像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她看了一眼緊閉的袖袋,眼神複雜而凝重。然後,她挺直腰板,推開物驗房的門,朝著邢司業的值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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