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受寵,給賞錢也大方,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差事。
小順子心裡頭美著,手捧禦膳房精心準備的點心食盒,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送到了巍峨華麗的長樂宮門前。
通報之後,出來接應的正是大宮女映雪。
映雪瞥了一眼食盒,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冷淡:“跟我進來吧,娘娘要親自過目。”
小順子心裡咯噔一下,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躬身應“是”,小心翼翼地捧著食盒,低眉順眼地跟著映雪穿過層層殿門,步入長樂宮內殿。
一踏入內殿,一股暖融馥鬱的香氣便撲麵而來,與外間的清冷截然不同。
殿內燈火通明,陳設極儘奢華,紫檀木嵌螺鈿的家具、博古架上的珍玩、牆上名家的字畫,無不彰顯著主人地位的尊崇。
此刻,鄭貴妃並未在正座,而是在偏殿的一處暖閣內。
暖閣裡溫暖如春,地上鋪著厚厚的西域地毯。
鄭貴妃正端坐在一個紫檀雕花描金的沐盆前,由四名宮女伺候著盥手。
兩名宮女跪在一旁,一人手捧純金打造的葵花形水盆,裡麵盛著溫熱、飄著新鮮玫瑰花瓣的香湯;另一人手持純銀水壺,隨時準備添水。
還有兩名宮女站在貴妃身後,一人托著盛滿名貴香露的玉碗,一人捧著柔軟雪白的乾巾。
鄭貴妃神態慵懶,微微抬手,任由宮女將她腕上一對沉甸甸、碧瑩瑩的翡翠鐲子褪下,放入鋪著錦緞的托盤裡。
她的手指纖長白皙,指甲上用鳳仙花染著淡淡的蔻丹。
宮女們動作輕柔,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用香湯為她淋洗,再用香露細細按摩手部,最後用乾巾輕輕蘸乾。
小順子何曾見過這等陣仗,之前的得意都沒了,嚇得頭都不敢抬,捧著食盒,縮在角落,連呼吸都放輕了,隻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好不容易等到盥洗完畢,宮女們替貴妃重新戴好鐲子,扶著她起身,移步到一旁鋪著白虎皮的貴妃榻上慵懶地斜倚下來。
映雪這才上前一步,躬身稟報:“娘娘,禦膳房將點心送來了。”
鄭貴妃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目光甚至沒往食盒上瞟,隻是隨手撥弄著腕上的翡翠鐲子,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呈上來瞧瞧吧。看看周德安這次能拿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應付本宮。”
映雪示意小順子上前。
小順子連忙跪行幾步,將食盒高高舉過頭頂,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奴才……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這、這是禦膳房孫管事領著人,緊趕慢趕做出來的新……新巧點心,請娘娘品嘗!”
映雪打開食盒蓋子,取出那碟點綴著桃花、梅花形狀,外裹一層細粉,顯得毛茸茸、甚是可愛的點心,放在貴妃榻旁的小幾上。
鄭貴妃這才懶懶地瞥了一眼,似乎被那彆致的造型勾起了一絲興趣,微微挑眉:“哦?這模樣倒有幾分趣致,宮裡倒是頭回見。這叫什麼名兒?”
小順子一愣,這點心做得急,哪來得及起名?
他急中生智,額頭冒汗,磕磕巴巴地奉承道:“回……回娘娘的話!這點心……孫管事說,此點心外軟內甜,形態可喜,寓意娘娘福澤綿長,生活甜美,如……如錦上添花!就叫‘玉雪綿心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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