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禾在廚房裡翻箱倒櫃,冰箱門大敞著,冷氣絲絲地往外冒。
她扒拉開一堆綠油油的蔬菜,又嫌棄地關上保鮮層,目光在冷凍區逡巡,裡麵除了幾根孤零零的火腿腸,連塊肉末都找不見。
小白不吃素隻吃葷腥。
宋清禾正頭疼地抓著頭發,廚房門口傳來一個含笑的女聲。
“你在找什麼?”
宋清禾的身體瞬間僵住,像隻偷吃被抓包的小貓。
她慢吞吞地轉過身,臉上立刻堆起一個燦爛的笑,衝著門口的女人揮了揮手。
“好巧啊,露姐,你也來廚房找夜宵吃啊?”
站在廚房門口的女人生得極美,一頭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卷發,配上一雙標準的杏眼和瓜子臉,渾身散發著成熟嫵媚的氣質。
她斜倚著門框,雙臂環在胸前,更是將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襯得淋漓儘致。
聽見宋清禾的話,她紅唇一勾,款步走了進來,言語間滿是調侃。
“我在房間裡就聽到你這叮叮當當的聲音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呢。”
她走到宋清禾跟前,一米七多的個子比宋清禾足足高出一個頭。
宋清禾踮起腳,也隻能夠到她的肩膀。
唯有頭頂那兩撮不聽話的呆毛,倔強地翹著,配上她那張沒什麼攻擊性的小圓臉,倒顯得有幾分可愛討喜。
女人伸手關上了冰箱門,轉身看著她。
“餓了吧,廚房沒什麼吃的了,我給你點外賣,想吃什麼?”
宋清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閃著熠熠的光,就差沒當場撲上去抱住女人的大腿。
她立刻跟在女人身後,嘴裡一連串的彩虹屁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女人被她哄得心裡舒坦,嘴上卻不饒人。
“我是真佩服你,個子小小的,胃口倒是不小,晚餐那十碗飯還不夠你填肚子,饕餮轉世嗎?還有你的那隻小狐狸,你們一人一狐,快要把我家吃破產了。”
“露姐,我是修道之人,飯量大是正常的。我還有一個同門小師侄,胃口比我還大,一餐能吃五十碗大米飯。”
女人聽得一愣一愣的,看宋清禾的眼神活像在看什麼怪物。
她叫陳露,今年二十五歲,這家玄學事務所,就是她父親陳尋開的。
宋清禾,也是她當初招進來的。
那段時間,她每次買菜回家,總能路過附近的天橋,看見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小姑娘帶著隻雪白的小狐狸在擺攤算命。
攤子剛鋪開,城管就跟聞著味兒似的來了,小姑娘被追得滿街跑。
後來小姑娘也學聰明了,從固定攤位變成了移動攤位,舉著“算命看相、尋龍點穴”的破布幡子邊走邊吆喝,那神出鬼沒的架勢,搞得城管都拿她沒轍。
店裡會算命看相的隻有陳露的父親陳尋道長。
可陳道長三天兩頭就要外出給人看事,他一走,店裡就隻能關門大吉,因為陳露對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一竅不通。
她瞧著宋清禾似乎有幾分真本事,便動了心思,把人招進了店裡當前台。
雖然她這裡包吃包住,但誰能想到,這姑娘的胃口大得驚人。
她一個人能吃也就算了,關鍵是她那隻狐狸,小小的團,卻是一餐要吃好幾斤肉。
光是夥食費,就比宋清禾一個月的工資還要高出三倍。
偏偏這小姑娘還不知足,隔三差五就眨巴著大眼睛問她能不能漲工資。
陳道長好幾次在背後跟女兒吐槽,說他們店是搞玄學的,不是搞扶貧的,這丫頭哪是來打工的,分明是來蹭吃蹭喝,白嫖救濟糧的!
話雖如此,陳道長卻從未真的動過勸退宋清禾的念頭。
因為這姑娘除了能吃,其他方麵都好得沒話說。
她每天準時打卡上下班,工作認真負責,又因長得好看,嘴巴甜,能說會道,連帶著那隻高冷的小狐狸也成了活招牌,許多客人就是衝著這一人一狐來的,還介紹了不少新客源。
可以說,事務所的生意因為宋清禾的到來,實打實地拔高了一大截。
幾個月相處下來,陳家早就把宋清禾當成了自家人。
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吃飯睡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處成家人都難。
陳露更是打心底裡把宋清禾當親妹妹看待。
她自認廚藝不錯,可偏偏老父親口味挑剔,死活不吃她做的飯菜。
宋清禾的到來,極大地滿足了她做飯的愛好。
她變著法地給宋清禾做好吃的,而宋清禾從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吃完還一頓猛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