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扒皮”被帶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在發抖。
當他看到“鐵臂猴”的屍體,以及張龍那張黑得能滴出水的臉時,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張……張捕頭……不……不關我的事啊!是他自己想不開……”
張龍冷笑一聲,根本不跟他廢話,直接走上前,一把撕開了他的囚服。
在周扒皮乾瘦的左邊小臂上,一頭展翅欲飛的黑色雄鷹紋身,赫然在目!
栩栩如生,凶戾逼人。
天牢裡,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真相,大白於天下。
張龍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外,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的陸羽。
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震驚,有後怕,有困惑,甚至還有一絲……感激。
他知道,如果今天沒有陸羽,他就會親手把一樁謀殺案,辦成自殺案。這個黑鍋,不大,但足以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抹不去的汙點。
更重要的是,陸羽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向他指明了方向,卻沒有將他拖下水。
這個年輕人,比他想象的,要聰明一萬倍,也危險一萬倍。
“帶走!嚴加審訊!”張龍揮了揮手,聲音裡透著一股無法抑製的疲憊。
他知道,審訊不會有任何結果。
周扒皮這種小角色,背後一定是神鷹衛。而神鷹衛的線,想查下去,憑他一個大理寺總捕頭,無異於螳臂當車。
但他必須做個姿態。
看著亂成一團的天牢,陸羽抱著他的勘驗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深藏功與名。
陳皮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一路上,看他的眼神,已經不能用崇拜來形容了,那簡直是在看神仙。
“陸……陸哥……”陳皮的舌頭都有些打結,“您……您是怎麼知道他背上有傷的?還……還知道勒痕有問題?這也太……太神了吧!”
“書看多了,自然就知道了。”陸羽隨口胡謅。
“什麼書這麼厲害?我也想看!”
“《論一個仵作的基本修養》,全是我自己寫的,不外傳。”
陳不明覺厲皮,徹底拜服。他覺得,陸哥腦子裡裝的,可能不是腦漿,而是一整個大理寺的卷宗庫。
回到停屍房,陸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脫下沾染了黴味的外套,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張龍的試探,被他有驚無險地化解了。
非但沒有暴露自己,反而用另一種方式,加深了自己在張龍心中的“技術大牛”形象。
這波不虧。
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次事件,他向張龍傳遞了一個信息:我能幫你破案,但彆想把我當槍使。我們,可以合作。
這是一種無聲的默契。
他正準備關上門,享受一下難得的清靜,門口卻探進來一個腦袋。
是陳皮。
“陸哥,我……我又來了。”陳皮手裡提著一個包裹,笑得有些諂媚。
“這次又是什麼?”
“嘿嘿,不是吃的。”陳皮把包裹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幾本泛黃的、用線裝訂的古籍,
“陸哥,關於《破風刀法》和那個李家,我又去找王大爺磨了半天,他總算從庫房最底下的箱子裡,翻出了這點東西。”
陸羽的眼睛亮了。
他拿起一本,書頁已經脆弱不堪,上麵用蠅頭小楷記錄著一些幾十年前的軍務雜事。
他快速翻閱著。
裡麵的記載很零散,但串聯起來,一個關於李家的故事輪廓,漸漸清晰。
,率部歸降,被封為京城校尉,負責守衛京城九門之一。
他們家傳的《破風刀法》,以剛猛淩厲著稱,在軍中頗有威名。
而李家之所以被滅門,卷宗上記載的罪名是“私藏前朝兵甲,意圖謀反”。
但其中一份不起眼的審訊記錄上,提到了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