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伸出另一隻手,指尖輕輕撫過那兩個字。
他的眼神,第一次,不再是審視病人的冰冷。
那眼底深處,有長城起伏,有黃河奔流,有竹簡上一個個不屈的名字,有史書裡一頁頁浸透血淚的悲歌。
那是一種名為“歸屬”的情感,在他體內蘇醒。
“借諸位先賢之力,退一次外敵。”
他輕聲低語,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那遙遠時空的故鄉,發出了一聲跨越維度的問候。
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無法被法則衡量的浩瀚意誌,從【逝者之書】中,轟然蘇醒!
那不是一個聲音。
那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怒吼!
那是“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決絕!
那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豪邁!
那是“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的壯烈!
這股意誌,不講天理,不講聖光,甚至不講道理。
它隻講一件事。
這片土地,是我們的家。
來犯之敵,雖遠必誅!
轟——!
這股被陸羽稱為“華夏”的磅礴意誌,化作一道無形卻又無比真實的洪流,從【逝者之書】中衝天而起,悍然撞向天空那個即將爆發的“真理奇點”!
一邊,是試圖用單一“真理”定義一切的神。
另一邊,是曆經五千年風雨,包容了無數思想,熔鑄了無數血淚,早已將“存在”二字刻入骨髓的文明本身!
沒有爆炸,沒有光芒。
那顆“真理奇點”,在接觸到“華夏”意誌的刹那,如同一枚脆弱的玻璃泡,無聲無息地,碎裂。
十二翼天使的身影從中顯露。
祂那純粹的聖光之軀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祂臉上高高在上的神性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了鬼般的、無法理解的恐懼。
“你……你們……究竟……是什麼……”
祂斷斷續續地吐出最後一句話,隨即,整個身體,連同那十二對光翼,轟然爆碎。
化作漫天光屑,徹底消散於無。
陸羽緩緩合上了【逝者之書】。
他看著那片恢複清朗的天空,臉上又恢複了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最終診斷:患者因試圖挑戰超出其認知範疇的文明概念,導致自身‘存在’邏輯鏈斷裂,已臨床死亡。”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那已經徹底石化的皇帝、鐵無情和錢三,平靜地宣布。
“好了,手術室的術前消毒工作,已經完成。”
他指了指腳下那尊正在緩緩解體,重新化為屍山的骸骨泰坦。
“現在,繼續我們的治療。”
“把這些‘免疫細胞’,重新整合,注入到這個世界的‘血液’裡去。”
“我需要更多,更聽話的……手術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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