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魂者”戰列艦化作了宇宙中一顆短暫而暴烈的恒星。
楚歌將體內衝突的兩種力量——來自量子態的秩序輝光與源自深淵的混沌黑暗——如同燃料般注入戰艦核心。他沒有選擇精密的引爆,而是粗暴地打破了兩種力量那脆弱的平衡,引發了最徹底的物質湮滅。
沒有聲音能在真空中傳播,但那無聲的爆炸卻比任何轟鳴都更具衝擊力。
一個極致的光點首先在“裂魂者”中部亮起,瞬間吞噬了整艘巨艦的輪廓,隨即膨脹成一個直徑達數十公裡的、幽暗與熾白交織的能量球!球體表麵,黑色的閃電與白色的光弧瘋狂竄動,如同垂死巨獸的神經末梢在最後抽搐。緊接著,能量球猛地向內坍縮,積蓄到極致後,轟然爆發!
一道混合著金屬碎片、粒子流和空間碎片的毀滅波紋,呈球形向四麵八方橫掃而去!
距離最近的幾艘掠食者護航艦,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瞬間汽化,連一絲殘骸都未能留下。稍遠一些的“碎星者”戰列艦,儘管全力撐起了護盾,依舊被這狂暴的衝擊波狠狠掀飛,艦體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護盾明滅不定,表麵裝甲大片大片地剝落、融化,如同被剝皮的巨獸,慘不忍睹。
爆炸的核心區域,空間結構如同被砸碎的玻璃,布滿了蛛網般的細微裂痕,久久無法愈合,形成了一個短暫存在的、充滿危險輻射和空間亂流的“星骸墳場”。
而楚歌,就在能量球爆發前的那一刹那,憑借著對維度坍縮的初步領悟和對空間結構的脆弱感知,強行撕裂了一道極不穩定的微型裂隙,將自身量子化的狀態投入了進去,進行了一次短距、且方向隨機的亡命躍遷。
他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隻知道必須離開爆炸中心。
……
劇痛。
仿佛每一個承載意識的粒子都在被無形的力量撕扯、研磨。
楚歌從短暫的意識模糊中掙紮著醒來,發現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星域。遠處,“奧拉克爾”星球依舊懸浮,但已經變成了一個模糊的暗紅色光點。他成功脫離了主戰場,但代價慘重。
強行維持高負荷戰鬥,製造維度裂隙,最後更是引爆“裂魂者”,幾乎榨乾了他所有的力量。量子化的身體變得極其稀薄、不穩定,如同風中殘燭,邊緣不斷有光粒逸散,仿佛隨時會徹底解體,意識重歸虛無。左眼的刺痛依舊存在,右臂的黑暗紋路也黯淡無光,隻能勉強維持著最基本的形態。
更要命的是,他感覺到自己體內,那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量子態的秩序、深淵的吞噬、以及“母神”殘留的溫暖祝福——正因為他的虛弱而失去了平衡,在他體內激烈衝突,帶來一陣陣撕裂靈魂般的痛楚。
他必須立刻找到穩定的環境,修複身體,平衡力量,否則不用掠食者追來,他自己就會先一步崩潰。
強忍著劇痛和眩暈,楚歌調動起僅存的精神力,如同雷達般向四周掃描。很快,他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信號。循著信號望去,隻見一塊巨大的、不規則的小行星碎片,正靜靜地在不遠處漂浮。碎片表麵,隱約可見人工結構的殘骸——扭曲的金屬骨架、斷裂的管道、以及一個半塌陷的、類似小型觀測站或前哨基地的穹頂。
看樣子,是某艘大型艦船或者某個小型空間站被摧毀後留下的較大殘骸。
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楚歌驅動著殘破的量子之軀,如同受傷的太空水母,艱難地、悄無聲息地飄向那塊碎片。
……
殘骸內部,比想象中更為破敗。空氣早已泄漏殆儘,溫度接近絕對零度。內部空間大部分都被扭曲的金屬和凍結的雜物堵塞,隻有少數區域還勉強保持著結構完整。楚歌找到了一間似乎是能源調度室的房間,門扉扭曲,他直接化作粒子流穿了進去。
房間內一片狼藉,控製台破碎,幾具穿著陳舊宇航服的乾屍被凍結在崗位上,保持著生命最後一刻的姿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房間角落的一個備用能源單元,似乎因為物理隔離而僥幸保存了下來,指示燈微弱地閃爍著紅光,顯示著極其微弱的殘餘能量。
楚歌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量子化的手掌按在能源單元上。
嗡……
微弱的電流順著他的手臂流入體內,如同久旱逢甘霖。這點能量對於他之前的消耗來說杯水車薪,卻足以暫時穩定他即將崩潰的量子之軀,讓他從“隨時可能消散”的狀態,暫時穩固在“重傷但形態穩定”的狀態。
他靠著冰冷的金屬牆壁雖然無法真正倚靠,但做出了這個姿態),緩緩“坐”了下來,開始全力調動意識,梳理體內衝突的力量。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和精細的過程。他必須像最高明的外科醫生,用自己微弱的精神力作為手術刀,小心翼翼地引導著狂暴的量子輝光,安撫著蠢蠢欲動的深淵黑暗,同時還要借助那一絲“母神”祝福作為緩衝和粘合劑,嘗試讓它們重新達成一個脆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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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如果量子態也有汗水的話)浸透了他的意識,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力量失控,等待他的就是徹底的湮滅。
就在他全神貫注於體內戰場時——
嘶啦……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