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二載秋,敦煌月夜暗藏刀光。張議潮解下金絲香囊懸於莫高窟九層簷角,囊中楊貴妃血脈在月光下泛起赤霞,將"歸義"二字映上三危山崖。閻家三十死士偽裝成畫工,在吐蕃節度使府邸梁柱塗抹混了狼毒的朱砂;陰氏女眷借著佛誕日獻酥油燈的由頭,將三百柄軟劍藏入經幡車軸。
子時三刻,駝鈴驟響如驚雷。李氏商隊五十峰駱駝突然人立而起,駝峰間暗藏的陌刀寒光撕裂夜幕。張議潮玄甲未著,僅披文士襴衫立於街心,手中《金剛經》忽展為河西十一州輿圖:"諸君且看,這沙州城防的"鷹娑"缺口!"話音未落,吐蕃巡夜兵的慘叫已從西市傳來——原是張家童子軍以端午五彩繩結網,將敵騎絆入布滿鐵蒺藜的坎兒井。
七日血戰,肅州城頭吐蕃狼旗墜地。幸存的十二名吐穀渾匠人連夜熔鑄節度使金印,在印鈕暗刻小篆"歸義"。甘州回鶻帳前,張議潮單騎入營,將染血的《大唐西域記》殘卷擲於可汗案頭——書頁間忽起青鸞幻影,銜來二十年前和親公主的鎏金步搖。
臘月飛霜夜,九支報捷隊暗渡玉門。高僧慧辨懷揣龍紋密信,袈裟內襯寫滿《般若心經》的梵夾裝。行至魔鬼城,第七隊遭遇吐蕃遊弈使,隊正陰弘智突然撕開胸膛,露出刺著《河渠圖》的後背:"取我人皮!"其餘八隊四散引敵,駝鈴聲裡混著骨笛暗號,在雅丹群間織成迷魂陣。
仲夏正午,流沙河突現黑風暴。慧辨以紫金缽盂盛接駱駝淚,在經卷背麵繪出二十八宿方位。第五日,隨行弟子儘數被毒蠍所噬,老僧獨行三百裡,雙足潰爛見骨,卻將最後半囊水澆灌枯死胡楊——樹根處竟湧清泉,泉眼石上刻著漢隸"耿恭井"。
待至涼州地界,吐蕃斥候犬嗅出血腥。慧辨盤坐誦經三日三夜,任蛆蟲啃噬傷口腐肉。追兵近在咫尺時,突有沙狐群自烽燧殘垣竄出,爪印在沙地勾出《李衛公問對》陣圖,惑得吐蕃輕騎自相踐踏。
天佑元年七月初七,長安承天門驟起梵鐘。慧辨袈裟已成襤褸血衣,懷中密信浸透三十六種血漬。他將紫金缽盂倒扣於朱雀大街,盂中忽現河西萬裡山河幻影,敦煌城頭歸義旌旗與大明宮闕重疊成盛唐氣象。暮鼓聲中,老僧跌坐化虹,唯餘指間一縷五彩繩,係著張議潮親書的八個血字:
"河西猶在,臣心向唐。"
建中三年秋,祁連山北麓的晨霧泛著鐵鏽色。張議潮的烏孫馬踏碎霜林,驚起一群朱鹮,緋色羽翼掠過雪峰時,恰似長安城頭飄落的捷報碎片。千金公主的棗紅馬緊隨其後,她忽地勒韁回身,金絲麵紗下眸光灼灼:"將軍且看這崖柏——根紮千仞石縫,冠蓋卻向東南!"話音未落,雕弓已滿月般張開,鳴鏑帶著哨音射落雲層深處盤旋的鶻鷹。
雪豹的爪印蜿蜒如帛書殘簡。兩人循跡深入虎跳峽,兩側玄武岩壁滲出的冰晶,將陽光折射成敦煌壁畫裡的飛天飄帶。張議潮忽見岩縫中半截殘箭,箭杆刻著三年前陣亡斥候的姓氏,喉結滾動間,千金已摘下紅寶石耳墜係上箭鏃:"埋在此處,來年便長成引路的烽燧樹。"
正午穿過鳴沙山隘口時,熱浪扭曲了地平線。千金解下鎏金蹀躞帶拋向沙丘,七枚玉扣滾落處,竟有綠芽刺破流沙——原是去年突圍時她在此埋下的葡萄籽。張議潮抓起把滾燙的沙粒,沙中忽現長安大明宮琉璃瓦的幻影:"七路信使,竟無一道烽煙..."
"將軍聽!"千金突然揚鞭指向天際。一群白唇鹿躍過冰川融水,鹿角掛著的銅鈴竟是吐蕃降將的耳飾。她策馬衝下沙丘,石榴裙擺掃過駱駝刺,驚起二十年前唐軍遺落的鐵蒺藜,鏽跡斑斑的尖刺在空中拚出半闕《涼州詞》。
暮色染紅疏勒河故道時,他們追獵的雪豹立上孤峰。獸瞳映著殘陽如血,身後是千裡河西輿圖般的層巒。張議潮的箭矢在弦上顫鳴,卻見那豹忽然回首望向東方,額間白斑竟似長安城坊市輪廓。千金的手輕輕覆上他拉弓的指節:"留它做個信使,今夜必有好風。"
篝火燃起時,大漠銀河垂落烽燧殘垣。千金用陌刀烤著沙蜥,肉香驚醒了沉睡三百年的漢簡——那些記載著貞觀屯田法的木牘,在火中劈啪作響。張議潮摩挲著金絲香囊,忽見囊中楊貴妃血脈凝成的露珠,正映出慧辨法師穿越沙海的身影。遠處傳來狼嚎,聲浪推著沙丘緩緩西移,恍若天地為局,眾生皆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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