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五年春,長安麟德殿的青銅鶴爐吐出龍腦香霧。高嶽親王玄色直衣上的菊桐紋隨步伐明滅,腰間懸著的八尺瓊勾玉竟暗合圍棋天元之位。水原三郎獨眼掃過殿角金吾衛,袖中九枚忍鏢貼著《碁經》殘卷嘶鳴:"此局若勝,唐王當贈我日出之國《蘭亭序》真跡!"
顧師言青衫落拓,指尖摩挲著缺角的蛤碁石。棋盤突現異象——黑子第一百零八手落下時,紫檀木紋竟浮出倭國四島輪廓。他忽覺百會穴刺痛,原是水原以"目外"之位催動忍術"鬼眼迷心",卻不知顧師言早將楊貴妃血脈浸透的中衣反穿,任那陰毒氣勁沿督脈導入棋盤。
"第一百三十三手,鎮神頭!"顧師言突然拍碎玉製棋笥,飛濺的碎玉在空中凝成北鬥陣勢。高嶽親王手中折扇"哢"地斷裂,扇骨間暗藏的八岐大蛇蠱蟲尚未爬出,已被星位餘威震成齏粉。滿盤黑白子無風自動,竟在檀木上烙出《碁經》"神機"篇全文!
子夜曲江宴突發變故。水原假借獻茶貼近顧師言,茶盤底部的伊賀流"影刃"離鞘三寸。忽有青鸞鏡光破空而至,紅線女踏著《霓裳羽衣曲》殘譜翩然入場:"此茶該敬水原先生!"鏡麵折射月華,將毒刃倒逼回忍者袖中。
空空兒伏在飛簷暗處,二十八宿銅錢串結成天羅地網。當水原咬碎後槽牙的爆雷丸時,星宿釘已穿透其手足大穴。倭國使團進貢的十二幅屏風突然炸裂,露出暗藏的五百枚吹矢——卻被顧師言揚起的棋譜儘數卷落,譜間"鎮神頭"三字朱砂未乾,恍若當年張議潮血書的歸義檄文。
高嶽親王頹然擲出親王朝璽於棋盤:"唐土有聖人!"那方刻著"日出天子"的雞血石印,正正壓在日本列島形狀的木紋上。水原獨目滲血欲逃,忽見自己影子被釘在《大唐西域記》壁畫前——玄奘法師指尖的蓮花,正化作千鈞鐵索縛住其咽喉。
五更鼓響,鴻臚寺井中浮起半幅染血棋譜。殘局間依稀可見顧師言以茶湯寫就的俳句:"唐月照古枰,神頭一鎮定乾坤,青鸞破忍魂。"晨光中,空空兒將繳獲的忍者鏢熔鑄成三百枚新碁石,暗紋皆呈河西十一州山水脈絡。
建中四年秋,瓜州城頭懸著兩輪月。一輪是邊關常見的沙海銀盤,另一輪卻是青鸞鏡映出的長安舊月。紅線女倚著箭垛摩挲鏡背,指尖觸到二十年前刻下的歪扭小字時,忽覺腰間金絲香囊暗香浮動——那裡麵混著空空兒的星宿銅錢粉與她的守宮砂朱砂,早已分不出彼此。
鏡光流轉,映出天寶年間終南山雨夜。十四歲的紅線女縮在藥王洞發抖,洞外雷暴中忽現少年空空兒的身影。他背著一簍被雨水泡爛的藥材,卻將唯一乾燥的《千金方》殘頁裹住她雙足:"師姐莫怕,我偷了師父的避雷針!"那夜他們蜷在草席上數瓦罐裡的蜈蚣,藥香與血腥氣裡,兩顆心跳成北鬥七星的勺柄。
"小心!"記憶被現實撕裂。空空兒的鏈子槍突然擦過她耳際,擊碎三枚吐蕃暗箭。飛濺的碎石在青鸞鏡麵劃出裂痕,卻恰與鏡背的"長樂永康"刻痕重疊。他收槍時指節擦過她頸後朱砂痣,滾燙如當年西域雪夜——彼時為躲避狼群,兩人擠在駱駝屍身裡取暖,少年的呼吸曾在此處停留整宿。
子夜巡城,他們踏過疏勒河冰麵。空空兒忽然駐足,星宿釘在冰上刻出歪扭棋盤:"師姐可還記得?那年上元節在長安..."紅線女鏡光掃過棋格,冰層下竟浮出三百具倭國傀儡殘骸——原是三日前並肩破陣時,他們無意間用血布成的生死劫局。
最驚心是敦煌佛窟那夜。空空兒為護經卷身中七箭,紅線女撕碎嫁衣為他包紮。金線嫁衣浸透血後,竟在月光下顯出一篇《心經》。他昏迷中攥著她半截青絲呢喃:"師姐的頭發...比終南山的忍冬藤還韌..."
今宵風卷殘旗,他們共守玉門關隘。空空兒忽然將星宿銅錢串套上她手腕:"二十八枚,正好鎮住師姐的二十八處舊傷。"紅線女反手扣住他腕間蛇形疤——那是十二歲試毒時他為她吮出的傷口。青鸞鏡自懷中跌落,鏡光交織處,兩人影子在烽燧壁上化作敦煌壁畫裡的共命鳥。
五更梆子響,遠處沙丘傳來駝鈴。紅線女忽然將金絲香囊係於他鏈子槍頭:"此去龜茲..."話音未落,唇間忽染上星宿銅錢的鐵腥氣——是空空兒以吻封住餘音。晨光刺破雲層時,他們發絲間纏著的金線與玄鐵,已在沙地上勾出連理枝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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