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四年冬,涼州城外三十裡白亭海忽結霜刃。張議潮策馬立於沙棗林高處,手中《河西輿圖》被月光浸透,竟顯出一條蜿蜒銀線——原是命空空兒攜三百死士,沿漢代烽燧遺址暗埋八百麵波斯菱花鏡。鏡麵淬了疏勒河寒冰,待朔風起時,可借月華織成"銀蛇困狼陣"。
子時狼嚎破雲,空空兒單騎踏碎吐蕃斥候營火。他故意遺落半幅染血的《涼州布防圖》,圖中"銀蛇"二字被改作"糧道"。摩羅迦的紫金缽盂映著殘圖狂笑:"唐蠻子糧儘矣!"親率八千鐵騎傾巢而出,馬蹄裹著冰碴衝入白亭海鹽沼,卻不知每粒鹽晶下皆埋著星宿銅錢。
寅時三刻,漠風驟起如羌笛裂帛。八百麵菱花鏡突然折射月華,光刃交錯成銀鱗巨蟒,將吐蕃先鋒馬匹刺成血篩。空空兒倒掛於胡楊枯枝,鏈子槍挑斷暗樁繩索,二十年前王忠嗣部曲埋下的鐵蒺藜破土而出,蒺藜尖刺竟都刻著《孫子兵法》殘句!
"聖僧!中計矣!"副將嘶吼未落,三百唐軍死士自鹽柱後暴起。他們身披綴滿銀鈴的素縑,鈴聲合著《秦王破陣樂》節拍,驚得吐蕃戰馬踏碎冰層。摩羅迦揮杖擊碎冰麵,卻見冰下浮出二十具吐蕃巫師屍首——原是三日前被張議潮親斬的占星官,每具屍身皆咬著一截《大日經》殘卷。
五更雞鳴,涼州城頭降下帶血經幡。張議潮的陌刀已橫斷五泉山水脈,八百架龍骨水車倒懸於雪山峭壁,將融雪導引至唐軍新挖的"耿恭渠"。城內大雲寺銅鐘自鳴不息,僧眾驚見古井中浮起刻有吐蕃密咒的木桶——桶內粟米早被換作祁連毒藜。
摩羅迦退守子城時,袈裟內飛出三百隻血眼烏鴉。鴉群撞向糧倉卻爆出青煙,倉中堆積的竟是敦煌莫高窟的經卷灰燼!空空兒踏著簷角嘲風獸躍入箭樓,鏈子槍尖挑著半塊胡麻饢:"聖僧可識此物?此乃貴軍半月前劫走的"軍糧"——"饢中忽鑽出西域火蟻,沿著《縛龍咒》刺青爬滿老僧全身。
寒月西沉,涼州南門甕城忽起梵唱。三百吐蕃降卒竟用唐言誦唱《金剛經》,手中轉動的瑪尼輪係著五彩絲絛——原是河西婦孺連夜所編。摩羅迦立於城樓,忽見自己影子被二十八枚星宿釘釘在《大唐西域記》壁畫上,玄奘法師的錫杖正化作千鈞陌刀,劈開他後背的密宗刺青。
酉時三刻,昆侖北麓的雪峰如千柄倒懸的寒劍。水原三郎的獨眼在暴雪中泛著幽綠,忍靴踏過冰層時竟無半點聲響,唯有腰間蛇形苦無的鱗片刮擦聲,似毒蛇吐信。他忽地駐足,耳垂微顫——三丈外冰塔後,紅線女的青鸞鏡光正刺破雪幕。
"五年了,還是這般窮追不舍。"水原指尖撫過苦無刃身的菊花紋,那是阿熏生前最愛的家紋。他身形陡然扭曲成七道殘影,每道影子都捏著不同的忍術印訣:"當年南山雪地裡,你也是這樣盯著我後心..."
紅線女瞳孔驟縮。鏡光掃過殘影,忽見某道影子腕間係著褪色的五彩繩——正是十五年前藥王穀中秋夜,她親手編給師弟的護身符。寒意從脊背竄上喉頭,她反手抽出淬了守宮砂的銀針,針尖穿透雪粒,在空中織出二十八宿金線。
七道殘影同時爆開紫霧!毒煙裡鑽出百條冰蛇,蛇瞳映著二十年前西域戰場的血月。空空兒從雪崖倒掛而下,鏈子槍絞碎冰蛇時帶起《河渠書》殘頁:"坎位生門,師姐封乾!"三百枚星宿釘應聲釘入冰川,將毒霧凝成冰晶棋盤。
"唐蠻子也懂奇門遁甲?"水原真身突然從紅線女影子裡鑽出,苦無直刺她後頸朱砂痣。刀刃觸及皮膚的刹那,青鸞鏡突然爆出玄奘西行圖的佛光——鏡中浮現當年水原盜取《大唐西域記》時,被紅線女一針釘穿左目的場景!
暴雪忽止。水原獨目滲出血淚,猛地撕開胸甲,露出心口處潰爛的櫻花刺青:"阿熏,替我殺了她!"刺青突然化作實體,數百枚染毒櫻瓣裹著忍鏢激射。紅線女旋身踏著《霓裳羽衣曲》殘譜,裙擺掃過處,櫻瓣竟被金絲香囊的異香引燃。
"八幡神啊——"水原咆哮著撞向冰崖,瑪尼輪在手中瘋狂旋轉。冰川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二十年前被吐蕃冰封的唐軍屍骸竟破冰而出,腐爛的手指抓向空空兒腳踝!紅線女鏡光掃過屍群,忽見某具屍身頸間係著熟悉的五彩繩...
電光火石間,水原已遁入冰裂縫。空空兒甩出鏈子槍勾住他足踝,卻扯下半幅焦黑的《弈經》殘頁。頁間血字未乾:"待吾取回阿熏骨灰,必焚儘唐土櫻花!"紅線女跪坐在冰麵,顫抖的指尖撫過凍僵的五彩繩,繩結處還殘留著少年空空兒試毒時咬出的齒痕。
子夜,雪崩的餘震仍在山間回蕩。兩人追蹤至冰洞深處,忽見洞壁刻滿摩羅迦的血咒,咒文中央竟嵌著半枚褪色銅鈴——正是當年藥王穀入門考核時,紅線女係在小空空兒腕間的拜師禮。洞頂冰錐突然墜落,在青鸞鏡麵折射出萬千光影,每一道光裡都是兩人在終南山修行的殘像。
喜歡楊貴妃日本秘史之千年血脈密碼請大家收藏:()楊貴妃日本秘史之千年血脈密碼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