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縣衙的滴水簷下,蟬鳴聲撞在包拯的獬豸補子上碎成金粉。他指尖正摩挲著驚堂木的凹痕,忽見堂前槐蔭裡轉出個青衫書生。那人腰間玉帶鉤懸著柄鐵骨折扇,走起路來卻似踩在雲絮裡——分明是水上飄的輕功。
"學生公孫策,願效張子房佐漢故事。"嗓音清越如裂帛,驚得案頭鬆煙墨蕩開漣漪。包拯抬眼時,正對上書生袖口露出的虎口繭——是常年執筆又握劍的手。
驚堂木突然炸響,三班衙役的殺威棒齊齊頓地。公孫策卻從袖中抖出本《洗冤集錄》,書頁間夾著的槐葉飄落在包拯案頭:"大人可知,這葉子背麵有七道蟲蛀?恰似北鬥倒懸..."
話音未落,包拯袖中混元氣已纏上青瓷茶碗。那茶湯忽地騰起三尺,化作青龍撲向公孫策麵門。卻見折扇"唰"地展開,扇麵《瀟湘夜雨圖》竟吸儘水龍,墨色愈發深沉。
"好個以柔克剛!"包拯霍然起身,官服下擺掃落案頭鎮紙,"若今夜熒惑守心,當如何?"
"當查城南米市。"公孫策扇墜的玉蟬忽然轉向西北,"火德星君犯朱雀,必是糧倉走水之兆。"他說話時折扇輕搖,扇起的氣流竟將堂前槐葉排成河圖之數。
包拯忽然拋來卷宗,紙頁紛飛如雪:"說說這溺亡案蹊蹺。"
"死者指甲縫裡的青泥..."公孫策淩空攝住一張紙,"是城西五裡坡特有的觀音土。"他指尖在虛空劃出三道弧線,飄散的卷宗竟自行歸位,"更奇的是,大人您故意寫錯的《洗冤錄》引文——"九月茵陳"實為三月采收。"
堂外忽然狂風大作,包拯的混元勁透過青磚地漫上來。公孫策足尖輕點,青石板上竟現出朵蓮花印痕。兩人內力相激,梁間塵灰凝成太極圖案緩緩旋轉。
"去年重陽,隴西道上劫了刑部密函的..."包拯突然收勁,茶碗穩穩落回案頭,"是你?"
"學生隻是給那密函添了道水印。"公孫策笑著展開折扇,陽光透過扇麵映出幅隱形輿圖,"大人請看,這渭水改道圖可抵得三車卷宗?"
暮色漫進大堂時,包拯將師爺銅印推過案幾。公孫策卻從袖中取出枚殘缺虎符:"學生更想要這個——二十年前陳州賑災案的證物,該物歸原主了。"
簷角銅鈴忽響,驚見那虎符缺口處,正與包拯腰間玉佩嚴絲合縫。原來當年私開官倉的,正是著青衫的少年包希仁。
暮色染透縣衙西花廳的窗紙時,公孫策袖口已沾滿陳年墨漬。他指尖掠過蟲蛀的《建昌賦役冊》,忽然停在"天聖七年春"的批注上——那筆跡淩厲如刀,與現今包拯的館閣體大相徑庭。
"先生當心!"書童雨墨抱著摞卷宗踉蹌撞進來,腰間銅鑰匙串叮當作響,"這箱底壓著三年前的河工案..."他袖口沾著糕點碎屑,顯然是偷吃了後廚的桂花酥。
公孫策用鐵骨折扇挑起卷宗,驚起團灰蛾:"你家大人戌時三刻必往城隍廟,風雨無阻?"
"先生怎知?"雨墨瞪圓了眼,"莫不是看了值更簿..."
"這青瓷筆洗裡的殘茶,"公孫策晃了晃扇墜玉蟬,"泡的是安神藤——唯有夜不能寐之人,才會申時飲此物。"他突然用扇骨敲向梁柱,震落本泛黃冊子,封皮赫然寫著《陳州漕運考》。
廊下忽然傳來鐵鏈拖地聲,老仵作佝僂著背挪進花廳,手中油紙包散著刺鼻藥味:"公孫先生倒是比前幾任耐折騰。"他翻著渾濁的眼白,"那具泡漲的河漂子,指甲縫裡的觀音土..."
"可是摻了朱砂?"公孫策突然截話,指尖在案上畫出個八卦,"城南五裡坡的觀音土泛青,唯城西白鹿崗的帶赤色。"他掀開老仵作的藥包,捏起片乾枯的曼陀羅葉,"昨夜驗屍房點過迷魂香?"
老仵作喉間發出咕嚕聲,從懷中掏出個油布包。展開是截焦黑指骨,斷麵嵌著星點銀光:"三年前燒死在驛站的信使..."他指甲摳著指骨上的熔痕,"包大人說結案,可這銀屑分明是官銀才用的滇錫。"
梆子敲過二更時,公孫策轉到馬廄後的耳房。衙役王朝馬漢正就著豬頭肉喝酒,酒壇上貼著褪色的"洪州老窖"封條。
"兩位昨夜追流寇到十裡坡?"公孫策突然發問,驚得王朝筷子掉進草料槽。
馬漢梗著脖子:"先生莫要亂說!"
"靴底沾著紅黏土,唯有十裡坡窯廠才有。"公孫策用折扇挑起馬漢衣擺,"袖口燎痕是翻越窯爐時蹭的,衣襟酒氣卻是城北‘杏花春’的竹葉青——流寇頭目王二麻子最愛此酒。"
兩人對視半晌,忽然從床底拖出個麻袋。抖開的囚衣上繡著古怪紋樣,公孫策瞳孔驟縮——那竟是西夏文字的"糧"字
五更梆子響時,公孫策在《建昌輿圖》上連點朱砂:城隍廟、白鹿崗、十裡坡...墨線交織成網,網眼處正是包拯書房飛簷的方位。
喜歡楊貴妃日本秘史之千年血脈密碼請大家收藏:()楊貴妃日本秘史之千年血脈密碼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