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生的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瀕臨碎裂的“咯咯”悶響,如同冬日枯枝在風雪中哀鳴。掌心傳來的不再是單純的冰冷,而是哭喪骨鐘那仿佛掘自萬丈寒淵最底層的永恒凍土核心般、帶著吸吮體溫的、直透骨髓的陰寒。那骨鐘表麵蛛網般蔓延的裂痕,在頂燈慘白的光線下,如同無數張微縮的、無聲尖叫的嘴,每一道裂口都像是被無形的痛苦硬生生撕開。
血瞳那雙螺旋狀的血肉瞳孔微微收縮,如同深淵渦流捕捉到了一絲微光。她仿佛在品味空氣裡彌漫的鐵鏽腥氣混合著燼生指縫間滲出的、那絲獨特的、混雜著絕望與自身鮮血的微鹹。她那蒼白得不自然的嘴角向上扯得更深,牽動著皮下僵硬的肌理,像個被拙劣線繩強行操控的木偶,扯出一個名為“微笑”的扭曲麵具。“燼生,何必徒勞掙紮?”她的聲音帶著冰層下毒蛇滑行般的陰森韻律,每一個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針,精準地、惡毒地研磨著他意識深處那道被沉重鎖鏈纏繞、早已結痂卻又從未愈合的傷口——關於母親的痛苦,關於那份被承諾的、卻比絕望更冰冷的“恩典”。“把它給我…母親的痛苦…才能在永恒的‘恩典’中得到片刻的…喘息…”“喘息”二字被拉得極長,如同歎息,又如同詛咒。
“滾開!你這團會說話的病變!”機械醫師的咆哮如同一把生鏽鈍鋸在爛鐵皮上瘋狂拉扯,龐大臃腫的身軀猛地側轉,沉重的液壓鉗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嘶啦——!”悍然指向血瞳!粗大的液壓油管因過載而高頻震顫,關節處滲出新鮮的、散發著刺鼻礦物腥氣的暗紅色油漬。那隻布滿血絲和膿翳的獨眼深處,此刻隻剩下對骨鐘的、足以融化鋼鐵的貪婪,瞳孔裡倒映著鐘體扭曲的輪廓,仿佛燼生這個喘息的載體在他眼中已然徹底蒸發、消隱。“這玩意歸老子!隻有老子的手術台能肢解它的神性!”他唾沫橫飛地嘶吼著,那柄閃爍著重金屬啞光的巨鉗,目標明確地越過燼生,直指血瞳身後那片翻滾的暗影,無視了對方足以凍結地獄的注視,也全然將燼生視若無物。
就是現在!
燼生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同被壓縮至極限的彈片鋼條!他借著機械醫師狂暴轉身帶來的那一刹那視覺死角,腰腹核心爆發出最後的凶悍力量,猛地向後一弓!腳後跟凝聚著全身殘存、如同火藥桶傾瀉的氣力,如同破城巨錘,狠狠踹在身後那根鏽蝕得如同酥脆餅乾、遍布油膩汙垢的巨大管道連接處!
“哐——嚓!!!”
一聲沉悶如遠古巨獸胸腔破裂的巨響在狹窄逼仄的空間內炸開!鏽蝕的金屬鉚釘應聲崩飛!積蓄在管道深處、混雜著粘稠油汙、鐵鏽碎屑和不明有機腐質的汙濁液體,如同一個被壓抑了百年的膿瘡終於找到了宣泄口,裹挾著滾燙灼人的蒸汽和足以讓人窒息的惡臭,猛地噴湧而出!瞬間形成一道粘稠、滾燙、遮蔽視線的灰黑色瀑布洪流!
燼生借著這股野蠻的反衝力,身體蜷縮如一顆被點燃的炮彈,向後猛地翻滾!肩背裹挾著萬鈞之勢,狠狠撞在身後一扇早已鏽死、此刻卻因劇烈震動而崩開了一道門縫的厚重金屬格柵門上!“咣當——哐啷!”腐朽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如同瀕死巨蟲哀嚎般的呻吟,門板向內猛地彈開!他被那股力量如同破麻袋般拋甩,滾入一條向下急墜、散發著濃重黴味、深層腐敗氣息以及某種類似福爾馬林混合著腐爛內臟甜膩味的黑暗甬道!身後,血瞳那冰冷得能凍結血液的嗬斥如同淬毒的冰針,機械醫師受傷野獸般的狂怒咆哮,瞬間被那“嘩啦——轟隆——”的汙濁洪流和上方金屬結構被巨力撕裂、坍塌的轟鳴徹底吞噬。
“左轉!三十步!廢棄升降井!”長明種的聲音在燼生顱骨內響起,不再是平穩冰冷的凍風,而是帶著一種高速數據流被強行壓縮、溢出的、近乎失真的急促感,如同瀕臨斷線的警報!
肺葉每一次擴張都帶著撕裂般的灼痛,吸入的空氣混雜著鐵鏽粉塵、劣質機油揮發物的辛辣以及深藏地底、如同陳年屍窖般的腐酵惡臭。燼生沒有絲毫停頓,憑著一種被地獄三頭犬追趕的恐怖直覺和對ai指令近乎扭曲的信任,一頭紮進彌漫著濕熱嗆人水汽和厚重塵埃的通道深處。右耳道深處殘留的、如同燒紅鋼絲反複絞刺軟肉的劇痛,以及臉頰上那道尚未乾涸、如同烙鐵燙過的灼熱粘稠血痕,都在冷酷地、持續地提醒著他手中這枚恐怖造物的代價。他像一頭被獵人圍堵得窮途末路的孤狼,衝進一個堆滿扭曲金屬骨架、鼓脹滲漏散發著濃烈的、直衝大腦劣質燃油惡臭)的廢棄油桶以及不明腐爛物堆積成山的狹小空間。角落裡,一架鏽跡斑斑、仿佛早已被遺忘在時光塵埃中的手動升降平台,如同通往冥河彼岸的幽靈渡船,靜靜佇立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深井口邊緣。
他撲上去,雙手死死抓住那冰冷、布滿粗糙鏽粒和油膩汙垢的絞盤手柄。冰冷的鏽蝕金屬硌著掌心,帶著地獄入口特有的陰森觸感。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全身的力量——肌肉的、骨骼的、最後一口灼熱血氣——都凝聚在雙臂上,向後猛地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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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吱呀——哢…哢啦——!!!”
巨大的絞盤發出令人牙酸的、仿佛巨獸腐朽骨架在濕冷沼澤中被強行拖拽摩擦的呻吟。生鏽的巨大齒輪艱難地、痛苦地咬合、轉動,帶動著同樣鏽蝕不堪的粗大鏈條,發出“哢啦…哢啦…”如同百骸寸斷般的殘酷聲響。整個鏽跡斑斑的平台開始劇烈地顫抖著、呻吟著,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巨人,緩慢下沉,載著他墜入下方那純粹的、粘稠的、仿佛連目光都能凍結的黑暗深淵。
絕對的黑暗。絕對的死寂。隻有升降機鏈條摩擦冰冷井壁的“哢啦…哢啦…”單調回響,如同黑暗中某個存在在耐心地數著通往地獄的階梯。齒輪不堪重負的“嘎吱…”呻吟,是這無聲世界裡唯一的伴奏。燼生背靠著冰冷刺骨、布滿了粗礪鐵鏽和可能隨時紮入皮肉的鏽蝕尖刺的升降機柵欄,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燃燒生命最後的薪火,胸腔深處如同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他攤開那隻因過度用力而控製不住微微顫抖的手掌,那枚布滿褻瀆裂痕的哭喪骨鐘,靜靜地躺在他被冷汗、汙血和鐵鏽染得一片狼藉的掌心。在這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絕對黑暗中,那鐘頂扭曲的骷髏人麵,仿佛獲得了某種邪惡的生命,無聲地咧開嘴,對他露出一個充滿無儘怨毒與永恒嘲弄的獰笑。
“追蹤信號鎖定,兩點。”長明種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極度劣質的金屬箔片被強行撕扯扭曲的尖銳撕裂感,“信號特征匹配確認:血瞳高頻精神汙染波釋放源。以及……”聲音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不自然的遲滯,仿佛係統自身在抗拒某種發現,“……機械醫師植入於你後頸共生體接口邊緣微隙的納米級定位信標。”
“什麼?!”燼生心臟驟然一縮,如同瞬間被一把冰做的長矛洞穿!一股極其細微、卻又極其惡毒的寒意沿著脊椎閃電般竄升!他幾乎是本能地抬手,指甲帶著驚恐與暴怒,猛地摸向自己後頸——那裡是冰冷的金屬共生體接口,一個如同長明種冰冷意誌錨點的金屬凸起。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依舊,但在那熟悉金屬結構的邊緣最下方,皮肉與金屬接壤的細微縫隙中,赫然嵌著一點米粒大小、如同冰冷毒刺般紮入他感知的異樣凸起!“他什麼時候……”一股混合著被最深信賴之人愚弄的暴怒、以及自己竟淪為獵物的徹骨寒意,如同冰封萬載的鉛汞瞬間灌入他的骨髓!比耳蝸深處那酷刑般的劇痛更甚百倍!
“邏輯熵回溯掃描確認信息熵損耗率:13.7),”長明種的聲音恢複了些許冰冷,但那份分析結論的字裡行間,如同光潔金屬表麵被強行抹上了一道汙痕,透著一種被侵入核心領域的“不適感”,“時間節點:拍賣場入口遞交‘入場券’時刻。目標行為:其液壓鉗在接觸你遞交的油布包裹物時,主關節縫隙協同釋放了高隱匿性納米追蹤器。最終軌跡:成功附著並鎖定於共生體接口邊緣,持續接收哭喪骨鐘特定頻率能量輻射特征。”
背叛!
冰冷的岩漿在燼生的靈魂冰層下驟然噴發!機械醫師!那個曾在無數個散發著鐵鏽和劣質機油味的肮臟角落,用同樣沾滿油汙的手笨拙卻也算利落地為他縫合傷口、遞給他劣質止痛膏刺鼻的化學味至今縈繞鼻尖)和替換零件大多是垃圾堆裡淘來的殘次品)的“醫生”!“朋友”?不!他隻是個披著人皮的鬣狗!他精心照料的目標從來不是燼生的命,而是這件散發著深淵惡意的詭異骨鐘!為了剖開它、為了攫取那禁忌扭曲的“神性”,他不惜將自己當作一個精妙的誘餌、一個可隨時定位追蹤的活體信標!利用那點微薄的、在永夜黑市中被生存本能扭曲的“信任”,在最不可能提防的時刻,埋下了這枚致命的毒刺!
升降機猛地一震,伴隨著一聲沉悶如巨物撞擊冰層的金屬碰撞聲,終於觸底。
一股濃烈百倍、堪稱實質的恐怖氣息如同無形的巨拳,狠狠砸在燼生本就脆弱不堪的感官上!濃重到粘稠的、如同陳年屠宰場經過數周發酵未曾清理的陳年血腥氣,被濃烈到刺鼻、仿佛金屬本身都在腐爛的鏽蝕氣味,劣質潤滑油揮發產生的強烈化學酸臭,以及一種更加難以言喻、如同億萬腐爛有機物在密閉深淵中經年累月溶解、混合、再添上某種深層地獄硫磺氣息而產生的、甜膩到令人窒息的終極屍酵惡臭——這幾種絕望的氣息,如同絞索般纏繞在一起,狠狠勒住了他的咽喉!空氣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腐油,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強行咽下一口混雜著碎肉與鐵屑的冰冷泥漿。
眼前,是一個巨大得足以讓巨人都感到渺小的空間。微弱、接觸不良般瘋狂閃爍的慘白頂燈,如同瀕死者失神的眼球,斷斷續續地照亮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堆積如山的“垃圾”,超越了字麵意義上的廢棄物,構成了一個由毀滅、失敗與徹底廢棄組成的絕望墳場!扭曲變形、如同被無形巨手惡意揉搓至變形的金屬骨架仿佛在無聲咆哮);包裹著流膿、腐爛組織的機械肢體,斷裂處裸露的電線如同垂死的神經般耷拉著,斷斷續續地爆出幾點藍色火星“劈啪”一聲輕響,又迅速熄滅);半融化的合成皮膚像一塊塊破敗的裹屍布,覆蓋著腫脹、呈現出詭異顏色、無法辨認原貌的腫脹器官;無數種徹底失敗的改造體殘骸有些還保留著人形的輪廓,有些則變成了無法名狀的肉塊與齒輪的混合物),如同被孩童用無窮惡意拆解後隨意丟棄的破爛玩具,層層疊疊、毫無尊嚴地堆滿了視線所及的地麵和角落,形成一座座散發著純粹死亡和永恒放棄氣息的、巨大、腐朽、令人作嘔的機械血肉垃圾山。這裡不是垃圾場,是d級軀殼回收站——永夜黑市處理那些徹底報廢、連最低級“回收利用”價值都蕩然無存的改造體、那些被係統判定為徹底“無用”存在的最終、永恒的墳場。空氣裡彌漫的,不是氣味,而是失敗本身的絕望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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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級軀殼回收站。邏輯熵掃描確認信號乾擾強度:高)。”長明種的聲音帶著一種置身於巨大信息汙染源中的“不適”嗡鳴,如同精密儀器蒙上了汙穢。“機械醫師行為路徑再分析:誘導、逼迫目標進入此區域,高度有效屏蔽外部不穩定變量信號乾擾,最大化提升目標個體其本人)回收骨鐘效率與成功率。”
轟隆——!!!哢嚓——!!!
頭頂正上方,炸開令人頭皮炸裂的金屬被無匹蠻力撕裂、絞碎的巨響!升降井道頂部的厚重金屬隔板如同脆弱的薄紙般被撕開一個巨大猙獰的破口!血瞳的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猩紅幽魂,裹挾著翻飛的暗紅鬥篷邊緣,輕盈地落下,足尖精準地點在一具仰麵朝天、胸腔被徹底掏空的動力甲殘骸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隻有破口邊緣扭曲金屬掉落的“叮當”聲作為背景。她那雙螺旋狀的血肉瞳孔,在昏暗閃爍的光線下,如同兩枚高速旋轉的、深不見底的血色深淵旋渦,牢牢地、死死地鎖定在燼生手中緊握的那枚散發邪異氣息的骨鐘上。
幾乎在同一瞬間!
燼生身後,升降平台另一側那扇早已鏽跡斑斑、厚重無比的鐵門,被一股沛然巨力從外部猛地撞飛!“哐——哐啷啷——!!!”扭曲變形的門板如同炮彈般砸進堆積的殘骸堆,激起漫天塵埃!機械醫師龐大臃腫的身軀如同失控的金屬戰爭堡壘,徹底堵塞在門戶洞開之處!那隻巨型液壓鉗閃爍著不祥的沉重啞光,鉗口微微開合,伴隨著“嘶嘶——!”的、充滿純粹殺意與貪婪威脅的高壓氣流聲。他身上沾滿了從上層管道噴濺下來的汙穢油汙,那隻獨眼深處燃燒著毫不掩飾的、足以焚毀一切的貪婪和扭曲的瘋狂。
兩人一前一後,如同兩道驟然合攏的、用絕望鑄造的鋼鐵閘門,將燼生死死地堵在了這座由無數廢棄軀殼構成、散發著腐朽與死亡氣息的垃圾山正中心。冰冷的金屬殘骸尖銳的邊緣硌著他的脊背和手肘,如同墳墓的石塊。
“把鐘給我,燼生。”血瞳的聲音如同冰冷柔軟的羽毛搔刮著他內耳最深、最敏感的神經,帶著一種能鑽入骨髓縫隙的詭異誘惑力,那雙高速旋轉的螺旋瞳孔散發出迷幻的光暈,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吸入那永恒的“恩典”。“它能結束…一切…終結你的苦痛…終結…流淌在你血脈之中…那永不凋零的詛咒之花…”她刻意放緩了每個字節的吐露,如同在編織一張無形的大網。
“小子!彆聽她放屁!”機械醫師咆哮,喉管裡發出砂輪摩擦般的轟鳴,巨大的液壓鉗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指血瞳!“她是織霧神經網裡爬出來的核心毒瘤!隻會把一切都拖進血肉瘋長的地獄糞坑!拆解!研究!這才是掌控這股撕裂秩序、玩弄熵增之力的唯一正途!把它!交給我!”他的聲音因急迫而徹底破音,渾濁的唾沫如同油珠般從嘴角飛濺而出。
燼生背靠著一具巨大無比的、胸腔如同被惡作劇巨人掏空、露出內部複雜糾纏、如同腐爛血管腸道般的管線結構的動力甲殘骸。冰冷的金屬棱角透過襤褸衣衫,如同冰錐般刺入他的皮肉。前有誘惑至死的邪神祭司,後有撕破臉皮的貪婪背叛者。而更遠處,沉悶的、帶著規律性壓迫震顫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履帶或是足部)在油汙地麵上摩擦發出的、令人牙酸的“滋啦…滋啦…”噪音,如同死神的鼓點,正由遠及近,重重敲擊在每一個幸存者的神經末梢上——守夜人的冰冷部隊正在逼近!頭頂那幾盞本就昏暗的、能量供應斷斷續續如同瀕死喘息的老舊頂燈,開始更瘋狂、更急促地明滅閃爍起來,將堆積如山的殘破軀殼映照得如同無數張牙舞爪、在地獄邊緣蠢蠢欲動的猙獰鬼影,投下巨大扭曲、不斷跳躍的、充滿惡意的陰影。
“警告!邏輯熵核心協議過載臨界!”長明種的聲音毫無預兆地變得極其尖銳、扭曲變形,如同高速旋轉的精密齒輪組被強行塞入了一顆滾燙的、鏽蝕的螺釘,發出刺耳的摩擦擠壓和即將崩裂的尖嘯!“共生體接口遭受定位信號高強度持續乾擾!一級邏輯防火牆出現異常數據湍流!汙染…檢測到核心數據庫異常汙染特征碼!…汙染源初步指向…長明觀測站底層原始數據庫碎片…”
數據庫汙染?!長明種的核心?!燼生心頭如同被無形的攻城錘狠狠砸中!震撼與恐懼瞬間凍結了他的思維!這比骨鐘本身的威脅更致命百倍!這意味著什麼?ai的根基出現了問題?那個冰冷無情的“仲裁者”本身感染了某種……毒瘤?但這一切的思考都瞬間被現實的死亡陰影碾碎!致命的威脅已近在咫尺!
血瞳如同沒有重量的血色幽靈,向前飄來,那蒼白得近乎透明、毫無血色的手指,帶著一種非人的優雅和死亡的精準,伸向他緊握著骨鐘的那隻枯槁的手。指甲鋒利如刀,尖端隱泛暗紅。
機械醫師也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鋼暴龍般的怒吼,龐大臃腫的身軀驟然啟動,帶動沉重的甲葉鏘然作響!那柄巨大的液壓鉗化作索命鐵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嘶啦——!”,悍然抓向他的手臂!巨大的鉗口在瘋狂閃爍的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如同斷頭台鍘刀般的死亡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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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近了!守夜人動力甲沉重的腳步聲已如同悶雷滾過狹窄空間!“滋——咻!”刺眼的掃描紅光如同嗜血的惡魔之眼,穿透回收站彌漫的厚重油汙塵埃,在堆積如山的殘骸上快速掃過,留下道道猩紅的光痕。那冷酷的光束,最終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無可避免地聚焦到了垃圾山中心的燼生和他手中那散發著濃鬱不祥氣息的哭喪骨鐘之上!
退路已絕!前狼後虎!燼生眼中最後一絲屬於“理性權衡”和“求生本能”的微弱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般,被一股源自靈魂灰燼最底層、被逼至終極絕境而驟然複燃的、淬火般的瘋狂所吞噬、焚儘!
燒!燒儘這殘軀!燒出一條血路!
他猛地將哭喪骨鐘近乎粗暴地舉到嘴邊,冰冷的鐘壁幾乎磕到牙齒!他用儘全身殘存的生命力,如同被釘死在祭壇上的犧牲向劊子手發出最後的、裹挾著無儘憤怒與詛咒的咆哮!不是語言,是純粹毀滅意誌的、燃儘一切的空前燃燒!
“嗚——嗷嗷嗷——!!!”
比在排汙管道深處強烈百倍、恐怖千倍的尖銳哭嚎,不再是僅僅摧殘耳蝸的爆炸,而是如同億萬根燒紅的毒刺,從靈魂構成本質的最深處、從那被獻祭的生命源頭處、被硬生生抽離撕裂而出!
燼生感覺自己的頭顱仿佛被無形的、燃燒著地獄末焰的萬鈞巨錘正麵轟中!視野瞬間被粘稠如瀝青的絕對黑暗和噴濺的、灼熱如岩漿的猩紅噪點徹底吞噬!劇烈的耳鳴如同億萬隻瘋狂振翅、帶著毒鉤的金屬惡魔在顱內肆意衝擊!除此之外,整個世界的聲音都被那怨毒、詛咒、彙聚了無儘痛苦與絕望的終極哀鳴的海洋所淹沒!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失控的瀑布,被一股狂暴的引力從他四肢百骸、五臟六腑、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中被蠻橫地抽離、汲取!皮膚表麵傳來被無形火焰舔舐、焦化剝離的劇痛!骨骼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如同千萬乾枯柴薪同時崩裂的密集脆響!那隻緊握著骨鐘的手臂,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失去所有血色、水潤和彈性,變得如同風乾了千年的古樹皮般灰敗、乾枯、布滿龜裂!青紫色的血管如同猙獰枯萎的藤蔓般在皮下扭曲暴凸!
以他為中心!
一股無形的、混亂的、仿佛能直接扭曲空間本身、撕裂現實邏輯的毀滅性衝擊波,如同投入絕對平靜湖麵的禁忌隕石激起的滅世漣漪,轟然炸開、擴散!空氣都因這純粹精神熵能的無匹衝擊而微微扭曲、蕩漾出肉眼可見的波紋!
首當其衝的血瞳:
她臉上那精心維持的、充滿誘惑的非人笑容瞬間凝固!如同精美的瓷器被重錘敲擊!緊接著是極致的驚駭與靈魂被撕裂的痛苦!她發出一聲短促、尖銳到徹底脫離了人類範疇的、直達骨髓的淒厲尖叫!“呃啊——!”那雙高速旋轉的螺旋狀瞳孔驟然失控!如同被外力強行撕扯變形、拉長的紅色旋渦,瘋狂旋轉、收縮、擴張,幾乎要從眼眶中爆裂而出!暗紅的鬥篷被狂暴的衝擊波掀起,如同被無形利爪撕扯!“刺啦——!”鬥篷下擺被尖銳的金屬殘骸瞬間撕裂!她整個人如同被一柄燃燒著混亂之力的無形巨錘正麵命中胸腹,猛地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結結實實地砸進一堆廢棄的機械殘骸之中!“轟隆!嘩啦——!”激起一片飛揚的塵埃、斷裂的金屬碎片和被砸爛的合成組織!她的身體在殘骸堆中劇烈地抽搐、痙攣,如同一條被釘穿了七寸的毒蛇!更詭異的是,她原本細膩蒼白的皮膚下,此刻正不受控製地暴凸起無數細密、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的暗紅色血管網絡!仿佛有無數隻無形的蟲子在她皮下爬行,試圖破殼而出!那是一種力量反噬、某種更深層枷鎖被短暫衝擊顯現的恐怖征兆!她試圖掙紮站起,試圖重新構築那魅惑的精神力場,但每一次努力都隻換來更劇烈的痙攣和喉嚨深處如同野獸負傷的、壓抑的嗚咽!那雙失控的血瞳深處,除了深入骨髓的痛苦,還翻湧著被褻瀆神物的狂暴憤怒,死死地、如同淬毒的匕首般釘向燼生手中的骨鐘,那目光恨不能將其連同燼生一起拖入永恒的虛無!
近在咫尺的機械醫師:
他那柄巨大的液壓鉗離燼生那隻枯槁的手臂皮膚僅有毫厘之遙!但在那無形衝擊波掃過的瞬間,他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百萬伏特的超高壓電流狠狠貫穿!全身齒輪、軸承、肌肉組織甚至思維回路都在瞬間失控、陷入高頻率的劇烈痙攣!左臂那巨大的液壓鉗關節處猛地爆發出一連串刺眼的藍白色電火花——“砰!滋啦——噗嗤!”粗壯的液壓油管如同膨脹的毒蛇般不堪重負、轟然炸裂!滾燙的、散發著刺鼻硫磺和焦油味的暗紅色粘稠油液如同高壓噴泉般激射而出!濺滿了附近的殘骸和他自己的裝甲!裸露在外的破損電路板如同垂死掙紮,瘋狂閃爍著刺眼的電弧!發出“劈啪…劈啪…”絕望的爆裂悲鳴!他那僅存的右眼眼球瞬間充血、暴突得幾乎要擠出眼眶,細密的血絲幾乎覆蓋了整個眼白,但瞳孔卻徹底失去了焦距,隻剩下一種茫然的、被巨大混亂力量強行碾碎意識後的純粹空洞!喉嚨深處持續發出“嗬…嗬…”的、如同老舊風箱徹底漏氣乾涸般的怪響!混合著黑褐色機油和唾液的涎液從他大張的口中失控地、汩汩地滴落。龐大的身軀如同失去控製的鋼鐵傀儡,在液壓油噴射的煙霧中微微搖晃,仿佛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塌,成為這座廢棄墳場新的、更加扭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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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遠處的守夜人:
那如同鋼鐵心臟搏動般規律、沉悶的腳步聲,在骨鐘衝擊波爆發的瞬間,戛然而止!仿佛無形的巨手同時掐斷了所有動力核心的能源管線!刺眼的猩紅掃描光束——這些曾經精準、冷酷、如同死神凝視的眼睛——此刻如同數條被丟入滾燙沸騰強酸的活體章魚觸手,陷入了徹底的癲狂與無序!光束不再是筆直、聚焦的利劍,而是化作扭曲抽搐的猩紅毒蛇!在彌漫著厚重油汙塵埃與滾燙蒸汽的窒息空間內,毫無規律地瘋狂亂閃、抽搐、跳動、甚至短暫地糾纏自噬!
它們抽打著堆積如山的冰冷殘骸:
一道光束如同痛苦的巨蟒,猛地抽打在堆積的金屬骨架上,照亮了半張布滿鏽跡的合成麵甲,那雙空洞的電子眼竟在紅光掃過的瞬間,反射出一絲類似驚恐的光點——隨即“啪!”的一聲脆響,麵甲內置的備用傳感器在超負荷下爆裂,濺出幾點藍白色的火花!
另一道光束在油汙粘稠的地麵上痙攣般地掃過,灼熱的能量射線本是搜索鎖定之用)竟將一片烏黑發亮的地板油汙短暫點燃,“嗤啦!”一聲騰起小股帶著刺鼻焦硫味的慘綠色火苗!
還有一道光束如同失控的鞭索,高速甩過堆積的腐爛有機物堆!猩紅光芒照亮了翻騰的、如同黑色油脂般湧動的菌絲黏液表麵,幾顆腫脹腐敗的氣泡“啵”地破裂,釋放出更濃烈的甜膩屍酵惡臭!光束的邊界掃過處,黏液表麵甚至發出被烤焦的“滋滋”微響!
光束投射在殘骸山壁上的巨大扭曲光斑,失去了所有穩定的形態,變成了無數破碎、旋轉、跳躍的猩紅鬼影,仿佛有無數受刑的亡魂在光中淒厲地舞蹈、尖叫!空氣因光束的混亂高能軌跡發出“滋滋…嗡嗡…”低頻震動嗡鳴,與刺耳的亂閃頻率交織,形成物理性的噪音汙染!
致命的連鎖反應緊隨而至:
“嘎吱——嗡——鏘!!!”
關節尖嘯過載!右翼機體膝爆電火花“砰!嘶嘶—”泄壓!左腿如斷筋頹然跪倒“哐當—哢啦!”壓碎殘骸!液壓油混慘綠冷卻液“滴答”成毒泊!另一機體轉膛武器晶棱“劈啪…滋滋…”爆響,白煙裹焦味升騰!戰術廣播斷片:“…序列7錯誤…威脅鎖定紊亂…強…滋——…”
位於隊列右翼的一具動力甲,左腿膝關節處厚重的裝甲縫隙猛地爆出一大團刺眼的、帶著黑煙的藍白色電火花!“砰!”的一聲悶響伴隨著液壓係統內部崩潰的“嘶嘶——”泄壓聲!整條左腿如同失去筋腱般猛地一軟,龐大的金屬身軀如同被巨斧砍倒的石柱,沉重地、無可挽回地向左前方轟然傾斜!金屬膝蓋伴隨著令人心悸的“哐當——哢啦!!”巨響,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麵上,將幾具脆弱的廢鐵軀殼壓得粉碎!關節處破裂的液壓油如同黏稠的黑血,混合著冷卻液泄漏的慘綠色、帶著冰霧的液體,“滴滴答答”迅速在腿甲旁彙成一小灘散發著劇毒氣息的混合體!
另一具守夜人肩部的轉膛激光武器口瘋狂地無意義旋轉,金屬結構因過載發出高頻刺響!但內部的聚焦晶棱卻傳出連續數聲細微卻不容忽視的“劈啪…滋滋…”爆裂聲!隨即一股帶著元件燒焦氣味的白煙從武器基座縫隙中嫋嫋升起。
“警告!偵測模塊異常!防禦協議序列7緊急激活…錯誤!優先級判定失效!威脅源鎖定紊亂…邏輯熵場強過載!核心戰術模塊——強製——重…啟…中…滋——…”夾雜著電流乾擾的、混亂扭曲的戰術指令廣播從裝甲內部公共頻道斷斷續續地擠出,如同垂死係統的電子哀嚎,更添混亂!
當其中幾道痙攣紊亂的猩紅光束,如同瀕死毒蛇的最後掙紮,終於顫顫巍巍地、重新聚焦掃向垃圾山中心的燼生和那口依舊散發著詭異幽光的骨鐘時,這光束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狀況:
聚焦燼生的掃描光束現規則崩解:
掃描光束的邊緣輪廓不再是清晰銳利的線條,而是如同信號極差的古老電視畫麵般,劇烈地抖動、閃爍、彌漫出猩紅的毛刺光影!光束的核心部分更是像在高溫空氣中扭曲蒸騰的熱浪,呈現出不規則的、流體般的畸變!
定位失敗!紅光反複在燼生乾枯如柴的軀體輪廓邊緣跳躍、閃爍,卻無法精準穩定地“描繪”出他完整的、可被武器鎖定的身影!每一次看似要鎖定的瞬間,光束就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抹過,劇烈地扭曲偏移!掃描係統內部發出更加尖銳的“滋——!”高頻警報!
能量乾擾!當紅光勉強覆蓋住骨鐘表麵,那鐘頂扭曲的骷髏人麵裂痕深處流淌的幽綠磷光,竟然如同活物般對紅光產生了詭異的“吞噬”或“乾擾”效果!在掃描光束核心區域,竟然短暫地在猩紅中硬生生“撐”開了一片如同真空般的、絕對的黑暗區域!隨即光束如同被磁力吸引又排斥般,劇烈地抽搐、被強行“彈”開!
這已非簡單的信號壓製!這是基於物理規則層麵的秩序被短暫撕裂後,對以精密邏輯為核心的淨除機械體造成的係統級、根源性的崩潰打擊!守夜人部隊,這片廢土上令人生畏的獵殺係統,此刻如同被拔掉主控芯片的核心機械兵團,在規則崩毀的邊緣,進行著徒勞而劇烈的自我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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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混亂風暴的中心附近,血瞳與機械醫師正承受著另一層麵、更為詭異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