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反衝力將燼生猛地“彈”飛!他身體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個帶著血水和粘液拖痕的、狼狽不堪的翻滾,堪堪掙脫了最致命的纏繞拖曳!後背重重撞在一堆散發著冰冷機油味、扭曲變形的廢棄金屬箱和凝結油塊堆砌成的脆弱掩體之後!
哢嚓!嘩啦!
清晰的骨茬摩擦聲斷肋刺穿肌肉)與金屬扭曲撞擊聲重疊!身體撞擊在冰冷、濕滑、布滿粘液的鏽鐵表麵,震得他眼前金星亂冒,視野徹底被一層濃重的黑霧覆蓋!撞擊力未能完全抵消,沉重的身體在粘膩如膠的菌毯上繼續不受控製地滑行了數米才勉強停下。每一次艱難無比的吸氣都帶動著碎裂肋骨的尖銳骨茬在肺葉邊緣摩擦,每一次噴出的氣息都飽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那些嗆入的、在喉管深處不斷炸開細微苦味的——熒綠色劇毒孢子!那種苦味,如同強行咽下灼熱的熄滅煙頭餘燼。
汙穢烙印:皮下地獄的蘇醒
借著遠處巨大菌母體憤怒脈動發出的、病態綠油油的光線,燼生掙紮著支撐起身體。他無意識地抬起左手想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汙與粘液,目光不經意掃過支撐身體的右手手背——
身體瞬間僵直!如同被冰封的石雕!
那不久前在激烈逃命中被忽略的微弱刺癢感,此刻如同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在皮下遊走、灼燒,以幾何級數猛烈爆發!瞬間轉化為一片令人頭皮炸裂的、密集到窒息的異樣悸動感和爬行觸感!
從小指根部的第一道指關節開始,如同無數條劇毒的、活著的青色根須,一路暴戾地向上蜿蜒盤踞!它們已經爬過腕骨,毒蛇般纏繞過手腕,一路向上,直抵前臂近肘彎處才暫緩勢頭!皮膚之下,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凸起了一片密密麻麻、如同精密且褻瀆的蛛網般盤踞的暗青色脈絡!這些脈絡在慘綠的光線下清晰可見,並非皮下靜脈的幽藍,而是如同皮下血管般膨脹!每一次隨著心跳搏動,都傳來億萬條冰冷的、細小的活線蟲在皮下遊弋、蠕動、啃噬神經末梢的恐怖觸感!脈絡邊緣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死寂的、類似高度腐敗淤血的暗青色暈染區,並且,正以極其緩慢卻不可逆轉的勢頭,如同滴在宣紙上的毒墨,持續不斷地向著上臂、肩膀……侵蝕!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帶來密集如暴雨的刺癢與灼燙的刺痛!正是之前為抵擋織霧者無形精神波的侵蝕,強行激活共生菌絲網絡盤踞、最終失控反噬的部位!它失控了,並在瘋狂增殖!
顱內風暴:褻瀆低語的轟鳴
“嗡——————嚶————!!!”
幾乎就在他看清手臂這地獄景象的同一刻!一股並非作用於耳膜,而是直接在他顱內神經層炸開的、如同萬億根鏽蝕鋼弦被同時劇烈撥動的宏大低語轟然降臨!
它不是詞句!而是由三重毀滅性的音浪編織而成:
1.低頻基石3hz):如同萬噸腐朽巨輪引擎在顱骨內壁深處悶響震動,帶來深入骨髓的冰冷震顫感,臼齒酸麻得如同被砂輪打磨;
2.中頻核心50hz):億萬細微菌絲濕紙摩擦的沙沙聲混著孩童瀕死前絕望的噎泣聲!但這噎泣聲瞬間變異扭曲為脊椎被巨型液壓鉗一點點碾碎的、令人崩潰的嘎吱——吱呀——聲!
3.高頻尖錐8khz):高頻電鑽瘋狂鑽刺牙髓骨髓、尖銳到刺穿靈魂的銳鳴!這聲音在聽覺神經上瘋狂鑽孔,每一次鑽探都刮出靈魂的碎屑!
這恐怖的褻瀆音潮如同一個活著的生物行星內部結構的共鳴!瞬間衝刷、碾壓、撕裂了燼生脆弱混亂、早已千瘡百孔的神經壁壘!
同時,右眼深處那顆如同冰冷毒刺般釘在他精神領域的暗紅“餘燼”,仿佛受到這宏大地召喚,猛然爆發出足以灼瞎靈魂的銳利刺痛!仿佛無形之手將一柄燒至白熾化、蘊含極寒氣息的微型烙鐵,硬生生摁進了他眼球的神經根源深處!
視線裡,那些緩緩蠕動的菌毯褶皺,那些扭曲變形的巨大鋼鐵支撐柱輪廓……它們的線條開始如同高溫下的蠟像般毫無規律地蠕動、扭曲、變形、重組!刹那之間,它們竟拚湊、層疊、旋轉構成了無數模糊卻巨大無比、無窮無儘的螺旋瞳孔虛影!是“血瞳”在他精神底層刻下的永恒凝視烙印被引動回響?還是此地那更為汙穢、更為龐大的“織霧者”意誌,正在借助他右臂失控的異變菌絲網絡和他右眼這無法磨滅的精神汙點,如同植入木馬的病毒般,強行注入更龐大的信息流,從根本上開始扭曲他的五感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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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足以凍結心臟核心的冰冷恐懼如同滅頂的寒潮,瞬間席卷燼生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顆細胞!
褻瀆同盟的降臨:彆無選擇的荊棘之路
“要痛就一起痛!!”
恐懼與劇痛催生出的孤注一擲在喉嚨深處炸開!他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被剝皮斷骨的咆哮!左手本能地、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右腕!右臂的鏈鋸骨刃瞬間被這股純粹的、近乎自毀的求生意誌強行激發到極限!狂暴的、撕心裂肺般的鋸齒嘶鳴撕裂汙濁空氣!那冰冷、高速旋轉、足以撕裂鋼板的鋸齒,毫不遲疑地高高揚起——目標正是手臂上這片正在不斷擴散的惡魔烙印!他要刮掉!要碾碎!要鋸斷這正在啃噬他靈魂的褻瀆標記!
就在那銳利的、帶著死亡氣息的鋸齒即將無情切入那片布滿汙穢脈絡、如同活體惡魔雕刻般的皮肉瞬間——
那股宏大的、足以碾碎靈魂的精神音潮驟然……消失了!如同被無形巨手猛地掐斷!隻留下那股源自右臂汙穢烙印本身的、令人頭皮炸裂的微弱悸動感和密集刺癢感,頑固如同附骨之蛆般繼續存在。
同時,一個異常清晰、清晰得如同有人正貼著他被冷汗與血汙浸透的耳廓、用帶著腐朽棺木氣息的冰冷吐息低語、卻又帶著無限縹緲時空感和古老塵埃回響的聲音,直接烙印般刻入了他混亂、震蕩不休的意識核心:
“螻蟻之掙紮…徒費氣力…終將…歸於吾之懷抱…”
聲音停頓,仿佛給予他最後的選擇權。隨即,帶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古老威壓和冰冷的契約語調:
“汝獻祭之疼痛…即開啟此門唯一的鑰匙…”
“伸出汝之受印之手…觸碰吾前通道…獻上汝不願再品嘗之苦楚…吾便賜汝…駕馭荊棘叢林的權柄…”權柄:操控十米範圍內菌絲)
聲音落下,燼生右臂烙印的灼痛與悸動驟然加劇十倍!仿佛有無數細小口器在皮下啃齧!與之同時,前方不遠處那片巨大蠕動菌毯穹頂的正下方,地麵中央一片相對平整的區域驟然發生變化!
那裡的厚重菌毯如同虔誠的信徒般無聲退卻、匍匐!暴露出了下方被覆蓋的——
一塊形狀詭異扭曲、形似一隻放大了數十倍的、無比乾癟、指節輪廓尖銳嶙峋的人體手掌印跡!那不是實物雕塑或刻痕!而是一整塊巨大無比、由無數糾纏的灰白色死肉狀組織構成、脈動著不祥灰白光芒的奇異菌斑!此刻,億萬細密如星塵般的瑩綠色熒光孢子,如同自深淵召喚而來的螢火,正從這巨大的“蒼白死肉掌印”表麵升騰而起!如同千萬點微小的、來自地獄深淵的鬼火!它們將這一小片區域映照得如同一個微縮的、古老的地獄之門正在開啟!那片“手掌菌斑”核心隨著母體同步搏動著,仿佛一張正在無聲呼喚、等待按上指紋烙印的靈魂契約書!
而燼生手臂上那猙獰、搏動、散發著致命刺痛的汙穢烙印,其搏動的頻率驟然與此地整個龐大菌毯網絡那無所不在的、如同億萬顆扭曲心臟同時跳動的幽綠脈動頻率——完美同步!沒有絲毫誤差!
冰冷!比永凍土最深處、凍結了百萬年的玄冰更冷的寒意,從燼生的尾椎骨一路如高壓電流般狂飆猛炸至他的天靈蓋!每一根發根都在瞬間豎立!頭皮炸裂!
織霧者!它根本不需要實體降臨!它早已通過他強行激活抵抗後失控的反噬菌絲網絡右臂烙印),通過他透支邪神右眼留下的精神坐標汙染顱內餘燼),甚至早已通過他踏入這片區域後、每一次呼吸吸入的神經孢子和無處不在的共生神經網絡鏈接,在他尚未察覺、甚至可能早在管道逃命中時,就已經如同無形的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靈魂和血肉之軀上!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為母體獻身的祭品坐標!它一直都在這裡,“看”著他,記錄著他每一次心跳、每一聲痛苦的呻吟、每一處流血的傷口!
那個聲音,那個所謂的“提議”……此刻聽起來,已不再是誘惑,更像是一種……不容置疑的最後通牒?一張唯一的、披著生路的、直達深淵的單程車票?拒絕即代表在下一刻化為菌毯地基的骨殖。
代價,是獻祭他的……痛覺神經束?在這片無時無刻不在用撕咬提醒著他生命尚存的煉獄裡,痛覺是唯一真實有效的生物警報器!是神經末梢探測傷害、探測死亡的忠誠哨兵!放棄它?等於親手拆除了身體這具破損儀器上最後一道、也是最關鍵的危險預警係統!將鮮活、敏感但寶貴的神經末梢徹底暴露在無形的砧板之上!等待被切割、被扭曲、被編織入褻瀆的神經網絡之中!成為一個感知混亂或麻木的……傀儡節點?
燼生低頭,如同看待一個陌生的、正在毀滅自身的異物般,死死盯住那隻被暗青色毒藤脈絡纏繞、如同被惡魔手臂附體的右手。每一次冰冷的脈動都傳遞著灼燒靈魂的痛楚信號和億萬細微、令人精神幾近崩潰的異物蠕動爬行觸感如同剛剛孵化、饑渴無比的毒蟲幼體在皮下遊走、啃噬他的血管壁)。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沉重的液態水泥,瞬間灌滿他的胸腔,沉甸甸地壓迫著每一次心跳,堵死了呼吸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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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就在這絕望的、如同被投入絕對寂靜、無光冰海下的極致恐懼漩渦中央,一絲在無數次血腥求生與冷酷算計中磨礪出的、近乎自毀的、如萬年玄冰般冷酷的理性光芒,如同死寂宇宙中唯一尚存的、黯淡卻執拗的星光,硬生生穿透了恐懼的濃霧!那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退後一步即是永恒的粉身碎骨深淵的、真正的賭徒孤注:
兩座刑架的抉擇:
1.拒絕交易:被織霧者母體意誌徹底寄生、奪舍心靈,淪為這汙穢泥沼中一根沒有思想、沒有自我、隻會執行母體指令的無死傀儡。或者在下一個瞬間,被身後緊追不舍、如同鬣狗般的淨除者士兵精準的子彈貫穿頭顱,或被再度席卷而來的菌絲觸須絞殺、扯碎、溶解、成為骸骨地基中新的一塊“勳章”。
2.接受交易獻祭痛覺):飲鴆止渴!如同抓住一把兩麵開刃的荊棘藤蔓!獲得暫時性的、名為“操控菌絲”的褻瀆之力!也許能在絕境中撕開一道缺口?即便這力量本身就是劇毒,會反過來加速侵蝕他僅存的人性邊界!但至少……這是一根他能主動握緊、並用其紮向敵人無論是淨除者、還是織霧者、甚至……未來某個時刻的長明種ai自身)的毒刺!哪怕最終反傷自身,紮得滿手是血,也比束手就擒被任意一方吞噬得屍骨無存強!
拖著這具傷痕累累、隨時可能散架解體、布滿了機械與血肉混雜結構的殘軀,燼生一步,一步,踩踏在粘膩、滑膩、軟爛的菌毯地麵上,向著那片被詭異的、如同地獄召喚符般的熒光孢子籠罩的“蒼白巨掌死肉之印”走去。腳步沉重得如同拖著整個熔爐城邦的廢墟鑄成的鐵鑄鐐銬,每一次踐踏下去,都發出沉悶如巨大墓穴蓋板壓落般的噗…噗…聲,如同無聲的倒計時喪鐘。
伴隨著每一步靠近,右手臂上那汙穢烙印傳來的灼痛與異物爬行感就增強一分!仿佛那烙印內正在瘋狂增殖的億萬微小寄生體正在因他靈魂的靠近而歡呼雀躍,它們扭動著冰冷的身軀,準備迎接它們至高母體的意誌灌注!
當他最終站在那片如同地獄門戶入口般的“掌印”邊緣時,冰冷的、裹挾著滑膩菌絲腥氣的空氣如同濕冷的裹屍布般纏繞著他的脖頸。身後,是吞噬了一切出口光亮的、散發著鐵鏽與濃稠機油味的黑暗管道,如同遠古巨獸饑餓蠕動的食道,隨時準備再次將他吞噬。前方,則是散發著熒熒磷火、脈動著契約邪能的、通向未知但必然直達深淵的猩紅契約之地——獻祭台。
沒有猶豫的時間了。被身後的鬣狗們撕碎?被織霧者徹底同化為沒有意識的汙穢觸須?或是……主動伸出這隻被詛咒的手,握向眼前這片彌漫著甜腥與腐朽氣息的、冰冷的黑暗力量?用它換取一個掙紮得更久、撕咬得更狠的機會?哪怕……靈魂沉墮為半?
燼生緩緩抬起了那隻被暗青色詛咒徹底侵染、如同被肢解惡魔的手臂強行縫紉在身上的右臂。眼神中的恐懼如同頑固的冰層尚未完全退卻,但此刻,冰層之下,湧動的已是複雜如同萬年凍土下封存的、灼熱到足以焚滅星係的毀滅熔岩!而在那冰冷與灼熱交織的熔爐最深處,一簇孤注一擲、焚儘一切的瘋狂火苗,正肆意地燃燒、跳躍!它點燃的不是希望,而是毀滅一切的燃料,焚燼自身,亦要焚滅擋在麵前的一切!
他那低沉得如同從腐朽棺木中擠壓出的、混合著血沫、鐵鏽與不屈詛咒、卻又無比清晰的誓言,在這死寂的、彌漫著致幻腐朽甜香的菌腔最深處,如寒鐵摩擦般低低回蕩:
“既然…都是荊棘之刺…”
“那就讓我們試試看…”
“…誰紮得更痛,誰…又能忍…到最後!”
那隻烙印著褻瀆標記、纏繞著死亡與力量秘密的手,帶著一絲決然的、孤注一擲的微顫——這顫動非關恐懼,而是一個人主動撕下自身皮肉、換取利齒的瞬間激蕩——最終凝聚成一種鋼鐵般的穩定,朝著那冰冷脈動著的、如同巨大乾癟死屍手掌般的蒼白死肉菌斑……
重重的按了下去!!契約簽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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