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斧冰冷的斧刃劃破空氣,帶著林川全部的決絕和遠超常人的力量,精準地、毫無阻礙地劈入了光頭男的脖頸!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林川能清晰地感覺到斧刃切開皮肉、碾碎頸椎時傳來的那種令人牙酸的觸感,比劈開喪屍的頭顱要堅韌得多,也…真實得多。
溫熱的、帶著濃重鐵鏽味的液體猛地噴濺出來,濺在他的手上、臉上,甚至有幾滴落入了他的嘴角。
鹹的,腥的。和人血的味道。
光頭男臉上的猙獰和貪婪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驚愕和無法置信。
他凸出的眼珠死死盯著林川,似乎想說什麼,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他手中的鋼筋“當啷”一聲掉落在地,身體抽搐著,向後軟倒。
噗通。
沉重的軀體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鮮血迅速從他頸部的恐怖傷口湧出,在地麵上蜿蜒開來,形成一灘不斷擴大的、刺目的暗紅。
世界的聲音仿佛瞬間回歸。
修車店門口,那隻被踹飛的變異喪屍正掙紮著想爬起來,發出憤怒的嘶吼。
李銳操控著金屬零件,發瘋似的猛砸它的頭顱,發出砰砰的悶響。
但林川卻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
他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著,手中的消防斧還在滴落著溫熱的血液。
他低頭看著地上迅速失去溫度的屍體,看著那雙失去神采卻依舊圓睜的、充滿驚愕的眼睛。
殺了。
他殺了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幾分鐘前還在說話,有著貪婪、恐懼、或許還有著不為人知過去的人。
不同於殺喪屍時那種麵對怪物的決絕,也不同於殺那個即將變異的快遞員時那種終結痛苦的複雜心情。
這一次,是純粹的、為了自保而主動實施的殺戮。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感猛地湧上喉嚨,比任何一次看到喪屍碎屍時都要強烈。
一種冰冷的戰栗順著脊椎爬遍全身。握著斧柄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他不是沒想過末世裡會麵對人性的黑暗,會不得不手上沾血。
但當這一切真正發生時,那種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衝擊,遠非想象所能及。並不像遊戲和網絡上說的那麼簡單。
“川哥!你沒事吧?!”
李銳終於砸爛了那隻變異喪屍的頭顱裡麵依舊沒有源晶,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臉上也濺滿了黑血。
他看到林川蒼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手,又看了一眼地上光頭男的屍體,瞬間明白了什麼,聲音也跟著低了下來,
“…媽的…這雜碎…”
李銳的聲音將林川從那種冰冷的恍惚中拉回現實。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翻騰的胃液和顫抖。現在不是沉浸在這種情緒裡的時候!危險還未解除!
他抬起手,用還算乾淨的手臂內側擦了一下臉上的血,眼神重新變得冰冷銳利,但深處卻多了一絲難以化開的沉重。
“我沒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堅定,
“檢查一下,快走!”
他彎腰,幾乎是機械性地在光頭男身上搜索了一下,隻找到半包皺巴巴的煙和一個廉價打火機。
他沒有去剖開頭顱——那會讓他徹底崩潰。
而且,普通人腦子裡大概率也沒有源晶。
李銳也快速搜索了那隻變異喪屍,同樣一無所獲。
“媽的,白忙活,還惹一身騷。”
李銳啐了一口,臉色也很難看。
他雖然沒親手殺人,但目睹全過程,心裡同樣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