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化作了真正的熔爐。
鮮血浸透了每一塊磚石，硝煙與血肉燒焦的惡臭混合，令人作嘔。
士兵們的怒吼逐漸被嘶啞的咆哮取代，機械地裝填、射擊，看著下方黑色的潮水一次次湧上，又一次次被金屬和火焰暫時擊退。
李銳的金屬風暴不再如最初那般狂暴，懸浮的彈片軌跡開始出現滯澀，
他的臉色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異能和精神都已逼近極限。
趙靈周身閃爍的雷光黯淡了不少，每一次凝聚閃電都需要更長的間隔，呼吸急促，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葉蓁的治療綠光範圍越來越小，隻能優先保住重傷員的性命，城牆縫隙間的植物也被反複踐踏和酸液腐蝕，變得殘破不堪。
周正的“利刃”小隊同樣到了強弩之末。石磊操控的土石威力大減，隻能進行小範圍的修補和阻礙。
風語的速度慢了下來，身上添了更多傷口。
秦嶼的精神乾擾時斷時續，臉色蒼白如紙。
鄭小方的狙擊槍聲間隔越來越長，需要更久的瞄準來確保擊殺效率。
林川成為了戰場上最忙碌的救火隊員。
他的身影不斷在城牆各處閃爍，空間切割精準地剔除著最具威脅的目標，空間屏障一次次救下瀕危的士兵。
他吞服二階源晶的頻率越來越高，那精純的能量如同杯水車薪，勉強維持著幾近枯竭的精神海。
高強度、高精度的異能運用帶來的不僅是能量消耗，更有一種靈魂層麵的疲憊。
屍潮的攻勢卻絲毫未見減弱。
那些新型的“刀鋒獵手”極其難纏，速度、防禦、攻擊力都堪稱恐怖，每一次出現都必然帶來傷亡。
它們似乎被賦予了某種簡單的戰術智慧，不再盲目衝擊，而是協同作戰，
甚至懂得避開林川的鋒芒，轉而攻擊更薄弱的環節。
“這樣下去不行！耗也會被耗死！”
李銳一錘砸在牆垛上，喘著粗氣吼道，聲音淹沒在震耳欲聾的槍炮聲中。
林川何嘗不知。
他的精神感知如同繃緊的弦，始終鎖定著屍潮後方那股冰冷的意誌。
它在等待，像最有耐心的獵人，等待著守軍流儘最後一滴血，等待著那根弦徹底崩斷的瞬間。
必須做點什麼，打破這個僵局！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腦海中的陣陣刺痛，精神感知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凝聚起來，不再是廣域掃描，
而是化作一束無形的尖刺，猛地刺向屍潮後方，刺向那股冰冷意誌的源頭！
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舉動！
主動用精神力去觸碰一個明顯更強大的存在，無異於引火燒身！
嗡——！
就在林川的精神力觸及那冰冷源頭的刹那，
一股難以形容的、浩瀚而汙穢的意誌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他的精神連接反衝而來！
林川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如紙，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無數根冰針刺穿，又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劇烈的痛苦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那不是人類的情感，也不是野獸的瘋狂，而是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充斥著無儘饑餓與毀滅欲望的古老惡意！
在這股惡意麵前，個人的意誌渺小的如同塵埃！
一幅幅混亂而破碎的畫麵強行湧入他的腦海：
堆積如山的腐爛屍骸……扭曲蠕動的黑暗血管……
一顆巨大、緩慢跳動、布滿黑色經絡的暗紅色肉瘤……以及，一雙懸浮於無儘黑暗之上的、冰冷淡漠的銀白色瞳孔！
那瞳孔漠然地“注視”著他，一個細微、卻清晰無比的精神念頭，如同詛咒般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識深處：
“……找到……你了……”
“……毀滅……吞噬……”
“……你的……空間……很有趣……”
“……成為……一部分……”
這低語並非聲音，而是直接的精神汙染，瘋狂地衝擊著林川的理智防線！
“滾出去！”林川在心中發出一聲咆哮，空間異能與精神異能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自發融合，在他的精神海外圍形成了一道扭曲閃爍的屏障！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