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鷲的決定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潑進了一瓢冷水,讓雲川勢力內部瞬間炸開了鍋。
“談?有什麼好談的!禿鷲哥,你怕了?!”
屠夫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額角青筋暴起,
“我們雲川的兄弟,哪個不是刀山火海裡爬出來的?去搖尾乞憐,老子做不到!”
“不是乞憐,是找一條活路,一條更好的路。”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依舊冷靜,但眼中也帶著一絲緊張,
“禿鷲哥是對的,硬拚是死路。星穹展現的力量和……那點‘善意’,是我們唯一能抓住的機會。
我們需要展示我們的價值,而不是無謂的骨氣。”
“價值?我們有什麼價值?當炮灰嗎?”有人嗤笑。
“我們對雲川了如指掌,對周邊幾個城市的陰暗麵也清楚。
我們擅長在規則之外生存,擅長獲取那些‘正規軍’拿不到的情報和資源。”
禿鷲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就是我們的價值。星穹要建立秩序,就不可能隻靠陽光下的力量,陰影裡的臟活、累活,總需要有人去做。”
他環視眾人,疤痕扭曲:
“願意跟我去賭這一把的,準備好。不願意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禿鷲絕不阻攔,還會分他一份物資。
但若留下,就必須服從接下來的任何決定!”
最終,大部分核心成員選擇了留下,包括雖然不滿但依舊服從禿鷲的屠夫。
少數幾個極度抗拒的,默默領取了物資,消失在了城市的陰影中,他們寧願繼續在無序中掙紮,也不願低頭。
禿鷲沒有耽擱,他讓醫生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並非金銀珠寶,而是幾份雲川市及周邊區域隱藏的、未被大規模喪屍或強大異獸占據的小型資源點地圖,
以及一份記錄了周邊幾個城市主要幸存者勢力,包括一些行事比雲川更黑暗的詳細情報。
這份禮物,彰顯的是他們的“用處”。
隨後,禿鷲隻帶了醫生和夜梟兩人,懷著一種近乎赴死般的決絕,離開了雲川,朝著星穹之城的方向行進。
數日後,風塵仆仆的三人站在了星穹之城那巍峨的金屬城牆之下。
仰望著那高聳入雲、纏繞著暗紅藤蔓的宏偉壁壘,感受著城內隱隱傳來的、令人心悸的磅礴生機與秩序井然的能量波動,
即使是見慣了末世殘酷的禿鷲,心中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渺小感。
經過嚴格的檢查、通報,他們被帶到了內城一處偏廳等候。
沒有想象中的刁難,但那種無處不在的、冰冷的審視感,讓夜梟和醫生如坐針氈。
許久,偏廳的門被推開。
進來的並非林川,而是葉蓁。
她依舊是一身簡單的綠衣,周身縈繞著溫和的生命氣息,但那雙翠綠眼眸掃過三人時,帶來的壓力卻讓禿鷲都感到呼吸一窒。
六階強者的生命層次壓迫,無關善惡,是本質的差距。
“雲川的使者?”
葉蓁的聲音柔和,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我是葉蓁。林川城主事務繁忙,由我代為接見。諸位前來,所為何事?”
禿鷲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這對他而言已是極低的姿態:“葉蓁城主,在下雲川幸存者首領,代號‘禿鷲’。
此次冒昧前來,是代表雲川剩餘幸存者,向星穹之城……表達歸附之意。”
他示意夜梟呈上那份“禮物”: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以及雲川及周邊區域我們掌握的一些情報,希望能證明我等並非毫無價值。”
葉蓁沒有去看那些地圖和存儲器,目光平靜地落在禿鷲身上,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偽裝和算計:
“歸附?星穹之城有星穹的規矩。入城者,需遵守鐵律,以貢獻點換取生存與提升。有能力者,可居其位。但有異心者,格殺勿論。”
她的語氣沒有威脅,隻是在陳述事實,卻讓禿鷲三人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