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危急時刻魔氣湧，魔主馬甲再覺醒
那一聲沉悶的痛哼，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蘇九九的心口上。
她怔怔地看著，看著那片殷紅如何迅速地洇開，在沈清辭月白色的衣衫上，綻放成一朵觸目驚心的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扯得無比緩慢。
她能看見鮮血順著布料的紋理滲透，能看見沈清辭因劇痛而瞬間蒼白的嘴唇，能看見他緊握長劍的手指上，因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隻是用晃了一下便站得更穩的背影，為她撐起了一片搖搖欲墜的天地。
為什麼？
這個念頭，像一根冰冷的針，紮破了她被恐懼和絕望包裹得密不透風的世界。
為什麼總是這樣？
從離開青丘開始，她就像一個帶來厄運的災星。玄天宗的追殺，凡人城鎮的風波，黑風山的陷阱……每一次危機的核心，都是她。而每一次，都有人因為她而陷入險境，甚至受傷。
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逃亡，習慣了躲藏，習慣了做一個無能為力的弱者。
可當沈清辭肩上那抹紅色，映入她被淚水模糊的視野時，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情緒，轟然炸裂。
那不是悲傷，也不是恐懼。
那是一種從骨髓深處燃起的，冰冷到極致的怒火。
是愧疚，是自責，更是對自己無能狂怒的憎恨。
憑什麼？
憑什麼那些劊子手可以心安理得地踏在族人的屍骨上，討論著如何瓜分沾滿鮮血的功勞？
憑什麼她隻能像隻老鼠一樣東躲西藏，連累每一個對她好的人？
憑什麼她空有九條尾巴，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清辭為她擋下本該刺向她的劍？
她不要再躲在彆人身後了。
她不要再做一個隻會流淚的廢物了。
眼眶裡滾燙的淚水，在滑落的瞬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凍結。那股灼熱的痛楚，迅速被一種徹骨的陰冷所取代。
一股冰冷、黑暗，卻又帶著無上威嚴的意誌，從她血脈的最深處，從她靈魂的根源處，蘇醒了。
“嗡——”
以蘇九九小小的身體為中心，一股肉眼可見的黑色波紋，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廣場上原本呼嘯的風，停了。
空氣中飛揚的塵土，凝固了。
就連那幾個玄天宮弟子臉上猙獰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那是一種源於生命最原始本能的恐懼，仿佛螻蟻仰望天穹，綿羊直麵神隻。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名弟子握著劍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牙關都在打顫。
李延的臉色也變了。他死死盯著沈清辭身後那個小小的身影，那股讓他心悸的恐怖氣息，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沈清辭也感覺到了。
那股氣息是如此熟悉，正是那晚在懸崖邊，他曾驚鴻一瞥感受到的……魔主的氣息。
他猛地想回頭，可肩上的劇痛和身後那股越來越龐大的黑暗力量，讓他動彈不得。他隻能感覺到，那隻一直緊緊抓著他衣角的小手，鬆開了。
蘇九九的意識正在飛速下沉。
她像是墜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海，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周圍的一切聲音都遠去了，李延的叫囂，同門的驚呼，沈清辭壓抑的喘息……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她隻有一個念頭。
殺了他們。
殺了這些傷害他的人。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充滿了毀滅與暴虐氣息的黑霧，從她小小的身軀內噴薄而出，瞬間將她吞沒。
那黑霧濃鬱得如同實質，翻湧不休，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霸道，將周圍的光線儘數吞噬。祭台周圍，刹那間化作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魔域。
李延和那幾名弟子駭然後退，驚恐地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是……是魔氣！好精純的魔氣！”
“那隻小狐狸……她不是妖！她是魔！”
黑霧之中，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緩緩凝聚、拔高。
先是修長的雙腿，接著是勁瘦的腰身，寬闊的肩膀，最後，是一顆微微低垂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