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轉身望向蕭戰所在的方向。那少年仍立於地府殘墟，金光未滅，眼神未墮。他嘴角動了動，聲音微弱，卻字字清晰：
“護住……妖族氣運……”
話音落，肉身崩解，化作飛灰。僅餘一縷精血，如流星般墜落，直奔蕭戰眉心。
蕭戰雙目赤紅，伸手欲接，卻慢了一瞬。那滴精血擦過指尖，墜入塵埃。
他跪了下去。
膝蓋砸在碎石上，發出沉悶聲響。他低頭，看著那滴未接住的血，渾身顫抖。三百年前，他借生死簿召英靈助其平亂；七十八章那夜，太一在星源殿獨戰帝俊與北妖聯盟，未曾退半步。如今，他剛立護道之誌，剛成功德金身，那人卻已消散。
“太一……”他聲音沙啞，幾乎不成調。
識海中，混沌青蓮劇烈震顫，二十四瓣金光忽明忽暗。他忽然笑了，笑聲低沉，帶著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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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護住妖族氣運……”他緩緩抬頭，眼中再無悲痛，唯有焚儘一切的怒火，“可你忘了——我護的，從來就不止一人一族。”
他伸手，將生死簿殘頁按入地麵，沾滿塵土與血跡。殘頁邊緣金光流轉，他以指尖劃破掌心，將自身精血滴落其上。
“我以護道之名，銘爾之魂。”
刹那間，殘頁上浮現出一道金色命格，獨立於萬靈之外，卻與人族疆域氣運隱隱相連。那不是輪回之魂，而是被功德銘刻的“英靈之位”——不入輪回，不墮幽冥，永鎮護道之列。
金光自殘頁升起，裹住那滴墜落的精血，緩緩托起，懸於蕭戰頭頂，如星辰不滅。
他緩緩站起，雙目閉合。
下一瞬，猛然睜開。
“我要你看見。”他低語，“看見我如何……踏碎你的局。”
他雙手猛然撕開胸膛。
血肉翻卷，經脈寸斷，盤古精血自心臟噴湧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螺旋血柱。識海中，混沌青蓮十二瓣驟然燃燒，化作引信，直衝血脈封印。
第四層，開！
刹那間，天地失色。
黑雲自四麵八方彙聚，如屍山壓頂，陰風卷起腐毒之氣，所過之處，元氣潰散，法則崩解。一道古老氣息自蕭戰體內蘇醒——奢比屍，掌天氣，司穢惡，可腐化天地，令萬物歸朽。
血脈反噬如刀割神魂，他卻仰天怒吼，聲震九霄。
“鴻鈞——！”
黑雲翻湧，一道血色閃電劈落，正中他天靈。他的皮膚開始龜裂，黑氣自毛孔溢出，可金光與黑氣交織，竟形成詭異的平衡。功德護道，天氣腐化，二者本該相衝，可在此刻，卻被他強行融合。
他抬起手，指尖一縷黑氣纏繞，輕輕點向地麵。
嗤——
大地腐化，岩石化為黑泥，草木枯死，連空間都開始扭曲。這不是毀滅，而是“轉化”——將天地元氣轉化為可侵蝕天道規則的穢惡之力。
他低頭，看著掌心那道未愈的裂痕，緩緩握拳。
“你以輪回盤篡改因果……”他喃喃，“那我便以天氣，腐你天道根基。”
天外，紫霄宮方向，鴻鈞睜開了眼。
他指尖輕顫，天道輪盤上，竟浮現一道細微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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