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的手指還停留在生死簿上,那滴血尚未完全滲入“鴻鈞”之名。十二瓣青蓮虛影劇烈震顫,金光割裂夜空的刹那,他體內的盤古道紋猛然灼燙,仿佛有千萬根鋼針順著經脈刺入骨髓。
他沒動。
不是不能動,而是不敢動。
就在那一瞬,天地間的法則開始崩解。空氣不再是流動的風,而是碎裂的琉璃,一道道無形裂痕自北而南蔓延,所過之處,山川靜止,河流倒流,生靈的氣息如被抽絲般剝離軀殼。
北方天穹塌陷了。
不是雲層翻湧,不是雷光炸裂,是整片天被硬生生撕開一道黑淵。混沌氣流翻滾而出,裹挾著紫氣纏繞的鎖鏈,一頭巨獸自深淵踏出——四足如山,背生千眼,每一隻眼中都映著洪荒萬物的終末。
它落地無聲。
可大地卻如紙帛般卷曲、剝落,法則本源被它一口吞噬,連空間都未能留下殘渣。
蕭戰瞳孔驟縮。
這不是外敵。
這是天道親手煉出的清道夫。
他瞬間明白——鴻鈞在孤注一擲。六聖契約崩碎兩印,天道權威動搖,於是他不再遮掩,直接動用最終手段:以自身執念為核,煉成這具吞噬一切的化身,名為“鴻蒙吞噬者”,專為抹除變數而生。
第一波衝擊來了。
無形之力掃過祖廟廢墟,蕭戰的青蓮護體屏障瞬間黯淡三瓣。混沌因果眼剛一開啟,便被反向侵蝕,識海中響起低語:“你護不住任何人。”
他咬牙,強行燃燒盤古血脈。
第四層覺醒的“天氣法則”自體內爆發,奢比屍神的氣息彌漫開來,形成一道灰霧屏障,暫時擋住吞噬之力的侵蝕。但這隻是延緩——他能感覺到,每過一息,天地間的生機就稀薄一分,連地脈深處的開天斧殘韻都在衰減。
不能再等。
他抬手,將生死簿高舉頭頂。
“帝俊!後土!所有歸附之魂——聽我號令!”
紙頁翻動,無數名字浮現。帝俊的金焰、後土的輪回意誌、百萬戰死妖族的執念,儘數湧入混沌青蓮。十二瓣虛影劇烈共鳴,青蓮中央,一道微弱的輪轉之光開始成型。
小輪回。
以亡靈執念為引,借眾生不甘為力,短暫模擬輪回運轉,形成對抗吞噬的法則屏障。
光輪升起的瞬間,吞噬者的千眼齊齊轉向蕭戰。
它動了。
一步踏出,百裡空間湮滅。沿途的山嶽化作虛無,連因果線都被抹除,仿佛從未存在過。蕭戰的小輪回屏障剛一接觸其身,便發出刺耳的撕裂聲,三瓣青蓮當場熄滅。
他噴出一口血,膝蓋微沉。
但屏障撐住了。
不是完全擋住,而是形成了對衝。吞噬者無法瞬間抹除小輪回,因為它對抗的不隻是一個法寶,而是億萬生靈對“存在”的執念。
就在這僵持之際,一道彩光自西而來。
女媧到了。
她沒有廢話,山河社稷圖展開,畫卷中人族疆域浮現,山川河流、城池村落、炊煙嫋嫋,皆是億萬生靈的願力凝聚。圖卷飛出,直撲吞噬者周身紫氣鎖鏈。
“轟!”
圖卷與鎖鏈相撞,彩光與紫氣交織,爆發出刺目強光。山河社稷圖劇烈震顫,邊緣開始腐蝕,可它死死纏住了吞噬者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