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往後退了三丈，裂穀底下的青光一點點暗下去，地底那股又老又冷的氣息也沉了，像是被人硬生生塞回棺材裡。蕭戰站在黑石上，左手纏的布條滲著暗紅，血順著指縫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腳下的噬神紋上，那紋路竟縮了一下，像活物見了火。
他翻上裂縫。
通天還站在原地，劍收回了鞘，眼神沒動。後土的手指懸在半空，剛才那道光已經散了，她盯著蕭戰的左臂，眉頭一直沒鬆。
“你看見了？”她問。
蕭戰沒吭聲。他往前走，步子穩，血從布條裡滲出來，滴在焦土上，滋啦一聲，冒起一縷黑煙。
營地還在冒煙。星鬥旗倒了，旗麵焦黑，巫族的戰鼓裂了縫，人族的帳篷塌了一半。祭壇上，生死簿靜靜躺著，夾層裡的殘片還閃著微弱的青光，沒滅。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書頁。
天，突然裂了。
不是雷，不是風，整個天穹被刀從中間劈開一道口子，幽冥血海從天上倒灌下來。白骨堆成的祭壇拔地而起，高千丈，骨柱上刻滿噬神紋，百萬魂魄被鎖在紋路裡，哀嚎聲灌進耳朵，像潮水。
血柱衝天。蕭戰猛地抬頭，左臂的殘片突然發燙，青蓮紋在皮下跳，像被什麼喚醒。他抬手，生死簿從石台飛起，停在胸前。
“來了。”通天低聲道，手已經握緊劍柄。
後土腳下一沉，地氣壓下，裂口邊的血霧被逼退半尺。
蕭戰咬牙，把生死簿朝血柱方向一推，心念一動——
【混沌青蓮簽到係統激活中……】
【地點檢測：血祭大陣核心邊緣】
【危險等級：極危】
【簽到獎勵：淨化領域·臨時激活】
心口炸開一道金光，一朵青蓮虛影在胸前綻開，清光如幕，從他身前鋪出去，直衝血柱！
血柱猛地一震，紋路裡的哀嚎聲瞬間停了一瞬。
淨化領域展開。
清光像刀，一寸寸割斷血柱的經絡。被鎖的魂魄開始鬆動，幾縷殘魂從骨柱裂縫飄出，剛脫離，就被清光裹住，送進生死簿的空白頁。
可血祭大陣有靈。
每斬斷一縷血霧，就有一道怨魂反撲，直衝蕭戰神識。他腦子裡嗡地一響，眼前閃出血影——老子被釘在柱上，元始斷臂倒地，通天跪在祭壇前，劍斷三截。
幻象。
他知道是假的。
可神識一顫，淨化領域縮了半尺。
“不行。”後土低喝，“你在看它給你的東西。”
蕭戰閉眼，咬舌尖，疼得腦門青筋一跳，幻象碎了。
清光再漲。
他怒吼一聲，九轉玄功第二轉催到極限，抗魔體護住心脈。左臂殘片和血脈共振，盤古血脈第二層覺醒——共工控水神通轉成“控血”，能短暫操控血霧流向。
他抬手，五指張開，血霧在他掌心凝成一股逆流，衝上骨柱裂縫，把更多殘魂推出來。
血霧在他掌心凝成一股逆流，衝上骨柱裂縫，推出更多殘魂。
生死簿翻頁，一頁接一頁，被救下的魂魄一個個封進去。
清光擴張，百丈、五百丈、千丈！
血柱開始崩解。
骨柱裂開，百萬魂魄如潮退去，剩下的十萬殘魂被清光護著，緩緩升空。
祭壇中央，陣眼處，一道黑影浮現。
羅喉殘念。
“你……動了封印。”聲音不是從耳朵進的，是骨頭裡響起來的。
蕭戰沒答。他撕開左臂的布條，殘片的青光混著血，指尖蘸血，在空中畫出盤古符印——“封”！
符印落下，砸進陣眼。
淨化領域暴漲，青蓮虛影罩住百裡。
轟——
祭壇炸了，血霧散了，骨柱塌成灰。
十萬殘魂脫困，隨清光升上天際，化作點點微光，散入洪荒。
蕭戰單膝跪地，嘴角溢血，抬頭冷笑：“羅喉，你的祭壇……塌了。”
話沒落地，左臂殘片突然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