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靜靜地坐在裂穀邊上，手指突然不受控製地一抽。
青光在他的識海中緩緩旋轉，順著經脈向下蔓延，將左臂的黑氣緩緩向心口逼去。
他依舊坐著未動，汗珠從額角滑落，砸在石頭上，瞬間冒起一股白煙。
地底開始震動，不是魔氣所致，而是土地在跳動，如同心跳一般。
後土站在他身後三步，腳尖輕點，裂開的岩縫慢慢合攏。
她沉默不語，掌心浮現出一道土黃色的符印，指尖輕輕一挑，符印便飄到了蕭戰頭頂，懸停在那裡。
蕭戰緩緩睜開眼睛，瞳孔中還殘留著青色：“你來乾什麼？”
“還問？”後土聲音低沉，“你把手伸進魔槍的攻擊範圍探路，是想找死嗎？”
蕭戰嘴角微微上揚：“我活下來了。”
“是因為青蓮保護了你。”她緊緊盯著他，“它能保護你幾次？下次羅喉真的把槍刺過來，你拿什麼抵擋？”
蕭戰不答，低頭看左手。袖口破了道口子，黑氣在皮下爬，像蟲子。剛想運功逼它，那黑氣突然一縮，被一股熱流衝散——盤古精血動了。
後土看見，點頭：“你體內的血，和我們巫族一樣。可光有血不行，得有法門撐住這身骨頭。”
她上前一步，符印落下，貼上蕭戰眉心。
“地母守護，巫族最高術，從不傳外人。”她聲音沉，“但我看你剛才站在槍影下，沒退。你不是搶功勞，也不是壓誰一頭。你是在找路。”
蕭戰眉心跳了一下，符印滲進皮肉，有沉甸甸的感覺從頭頂壓來。
“所以？”他問。
“所以，我信你。”後土抬手，指尖劃過他眉心，一滴血浮出來，混進符印，“祖巫之血引路，你扛得住，這術就歸你。”
蕭戰喉結動了動：“扛不住呢？”
“經脈崩，肉身爛，當場癱這兒。”後土說，“敢接嗎？”
蕭戰看她兩秒，忽然笑了：“你都不怕我死，我怕啥？”
他閉眼，放開心神。
符印炸開，黃光鑽進七竅，骨頭縫像塞滿滾燙沙子。他悶哼一聲，膝蓋一彎，差點跪倒，硬撐住了。
後土站在他背後，雙手結印，嘴裡念古咒。每念一句，大地震一下，裂穀深處嗡鳴，像遠古東西在應。
蕭戰肌肉繃緊，血管凸起，皮膚泛出青黃光。盤古精血沸騰，衝向四肢，撞上地母符印，像兩股洪水對衝。
他牙關咯咯響，右手猛地插進地裡，五指摳進岩層，碎石亂飛。
“撐住。”後土聲音傳來，“地母不管快慢，隻看根基。你要是虛的，它立刻反噬。”
蕭戰不答，喉嚨裡滾出一聲低吼。
識海裡混沌青蓮猛地一震，護體符亮起，青光從內撐開，和地母黃光在經脈裡碰上。兩股力剛撞，立刻排斥，像油水不融。他胸口一悶，噴出一口血，落地滋滋冒煙。
後土皺眉：“係統給的東西，和巫族術不對路？”
蕭戰抹了把嘴：“不是不對路……是它們不知道聽誰。”
他深吸一口氣，心裡默念：“我即變數。”
青蓮一旋，護體符的光軟了，不再硬推，順著黃光走，像藤纏樹。兩股力開始融，經脈像被重新犁過，舊路改道，新脈成。
他身子猛地一挺，背脊繃成弓，皮膚下青黃光竄動，像活了。
後土眼神一亮：“成了？”
蕭戰睜眼，瞳孔閃過一道土黃紋，轉瞬即逝。
他抬手，掌心向上，一層半透明的光膜浮現出來，青黃交織，既有琉璃的質感，又有石頭的堅硬。指尖一劃，光膜沒破，隻蕩開圈漣漪。
“這層皮……”他低聲，“能扛羅喉一槍。”
“不止。”後土看他腳下。原本碎裂的岩層正飛快愈合，裂縫閉合，石麵平整，連灰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