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的手顫抖不止,指縫間嵌滿了碎石與血痂。
他跪著,膝蓋下壓著半截紮入肉中的斷刃,但他已無感覺,疼痛反而成了他還活著的證明。
那團黑霧持續收縮,通天僅剩的一隻眼睛透露出不屈,而後土的手雖短暫抽搐,卻已無力支撐。陣法像張嘴,越縮越緊,要把所有人吞進去。
他抬起手,掌心青金符文燃燒,火線沿皮肉蔓延。之前的攻擊徒勞無功,力量反而被陣法吸收。不能再拖。
舌尖一痛,他咬破了,鮮血滑入喉嚨,胸口驟然一熱,盤古血脈中殘存的火種被精血點燃,轟然衝入腦海。
混沌青蓮緩緩旋轉,光芒忽明忽暗。係統閃了下:
【任務進度:67】
【淨化領域臨時)——待激活】
進度還不夠,還差三十三。
他閉眼,並非為了休息,而是為了在內心深處尋找後土所傳授的‘地母守護’之術。
青黃之氣在經脈中沉穩流動,如同河底的泥沙,沉穩而有力。那是地的根,巫的魂。
他把這股氣往上提,往心口壓。另一隻手突然掐住胳膊,狠狠一擰。骨頭哢地響,疼得他睜眼。
不能散。不能倒。
他想起後土的話:“以身為錨,引地脈為盾。”
不是擋,是引。
不是守,是破。
他把青黃的氣往下沉,沉到腳底,踩進地裡。同時,把混沌青蓮的光往上頂,頂到胸口,撞上盤古符文的青金。
兩股力一碰,經脈炸了似的。喉嚨發甜,血從嘴角淌下,落在胸前。
可就在那一瞬,他感覺到了——青黃和青金,不衝,能合。像土裡的鐵,火一燒,成了鋼。
他雙手猛地合十,再分開。右拳一握,拳心浮出新印——青黃打底,青金纏紋,像大地裂了道縫,縫裡燒著火。
“地母開天·破魔印。”
沒喊出來,是心裡念的。這招沒名,是他拚的。防的是魔,破的是陣,救的是人。
他低頭看手。拳上青筋跳,皮下有光走,一明一暗。他知道撐不了多久,十息,頂多十五。
夠了。
膝蓋一彈,他站起來。腿還在抖,但他直了腰。腳下一震,地嗡嗡響,一道裂痕從他腳下衝出去,三丈、五丈、十丈——直撲黑霧邊。
鴻鈞走了,天還在壓。空氣像鐵板,壓得喘不上氣。他每走一步,骨頭就裂一點。第五步,左肩塌了,手垂著,動不了。
第六步,肋骨斷了兩根,紮進肺,呼吸帶血沫。
第七步,他跳起來,右拳轟出去。
“我命由我——”
拳風撞上黑霧,沒聲。那片空間仿佛紙張一般,皺起又裂開。
“——不在天道!”
他整個人撞進去。
黑霧纏上來,血絲往脖頸鑽。他拳麵一震,青黃光炸開,血絲斷成灰。可更多霧湧來,壓得胸口發悶。
低頭,胸前符文又亮了。不是他催的,是係統動了。
【任務進度:89】
還差一點。
他撲向通天,一掌拍他背上。混沌之力灌進去,通天一震,脖子上血絲“啪”斷了。那人咳出黑血,那隻眼猛地睜大,看著他。
他沒停,轉身衝陣心。
後土還在地上,頭抬不起來。他路過,聽見她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彆……”
他沒回頭。
他知道陣的命門在哪——不是中心,是因果鏈。羅喉靠的不是符,是“死念”。每個人魂被抽一絲,就成了陣的一環。越掙,鏈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