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的手剛碰到那截金光閃閃的根須，整個通道突然劇烈一震。身後黑光洶湧而來，空間瞬間被撕裂，露出翻滾的紫色長河。
他沒有回頭，指尖一用力，根須“啪”地一聲斷了。
“出來了！”通天大吼，殘劍死死抵住陣眼，劍身嗡嗡作響，似要裂開。
蕭戰腳下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出。他剛離開，身後的通道就轟然崩塌，化成一片飛灰。就在他躍出裂縫的瞬間，掌心裡那截根須忽然輕輕一跳，像是活了一樣。一股滾燙的氣息順著手指竄上來，直衝腦海。
後土雙手猛然下壓，輪回之力轟然落下，封死了裂縫的最後一絲縫隙。通天癱坐在地，右臂鮮血直流，臉色蒼白得嚇人。
“拿到了？”後土喘著氣問。
蕭戰沒說話。他盤腿坐在破碎的蓮台上，左手緊緊按著心口，右手死死攥著那截根須。皮膚下青筋暴起，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橫衝直撞。“這不是死物……它是活的。”他低聲說著，咬緊牙關，逼出一滴盤古精血，落在掌心。
血滴落的瞬間，根須輕輕一顫，金光驟然暗了下來。
話音未落，識海中的混沌青蓮猛地一震。二十四瓣青蓮虛影從他頭頂衝天而起，青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擴散，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黑光撞上光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竟被硬生生擋在外麵。
“青蓮……自己動了？”後土瞳孔一縮，聲音都變了。
通天抬頭看著那朵虛影，喉嚨發乾：“它在……吞東西？”
蕭戰隻覺得掌心一空，那截根須竟化作一道紫氣，被青蓮虛影吸了進去。他想阻止，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紫氣入體的刹那，青蓮花瓣劇烈顫抖，一瓣、兩瓣……十二瓣，直到二十四瓣全部綻放！
天地忽然安靜了一瞬。
緊接著，一聲淒厲到不像人聲的慘叫從紫霄宮方向傳來，響徹三界——
“啊——！”
那聲音像是某種古老存在的本源被撕裂。三十三重天劇烈晃動，雲層翻滾如沸水，空中裂開一道道縫隙。天穹崩裂，猩紅的雨滴落下，砸在蓮台上，滋滋作響，冒出白煙。
“血雨？”後土猛地抬頭，抬手一揮，輪回之力在頭頂撐起光幕。雨滴落在上麵，立刻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通天伸手接了一滴，指尖瞬間發黑。他臉色一變，立刻切斷靈脈，血才止住。
“這雨有毒。”他咬牙，甩掉斷指。
蕭戰仍坐在原地，青蓮虛影環繞周身，血雨還沒靠近就被蒸發成霧。他緩緩睜開眼，瞳孔深處有青黑光芒流轉。
“鴻鈞……受傷了。”他輕聲說。
後土心頭一緊：“你能感覺到？”
蕭戰沒回答，隻是抬起手。掌心的混沌青蓮印記微微發亮，那截根須雖已化氣，但印記裡還殘留一絲搏動，像心跳一樣。
“這不是普通的靈根。”他說，“是鴻蒙紫氣，盤古開天時散落的本源之一。鴻鈞用它當錨，釘在天道上。”
話音剛落，紫霄宮方向又傳來一聲慘叫，比剛才更短，卻更尖銳。緊接著，三十三重天的法則鎖鏈開始震顫，原本凍結的冰紋寸寸崩裂。
“他在掙紮。”後土喃喃。
通天撐著殘劍站起來，盯著蕭戰：“那紫氣……現在在你體內？”
“不。”蕭戰搖頭，“在青蓮裡。它自己吞的，我沒攔住。”
“它為什麼要吞？”後土問。
蕭戰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尖劃過心口。皮膚裂開一道口子，一縷青黑氣息溢出，與血雨接觸的瞬間，竟把雨滴吸了過去。
“它在進化。”他說，“混沌青蓮本就是從鴻蒙中誕生的。這紫氣，對它來說……是養料。”
後土臉色變了：“可那是鴻鈞的命根子！你留著它，他會拚命來搶！”
“他已經搶過了。”蕭戰冷笑，“剛才那黑光，就是他的本源之力。沒搶走，說明青蓮護住了。”
通天喘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血：“那就說明……我們真的傷到他了。”
蕭戰點頭，緩緩站起身。青蓮虛影沒有消散，二十四瓣環繞周身，每一片都浮現出細小的紫紋。他抬頭望向紫霄宮，眼神冷得像冰。
“他以為毀掉記憶就能瞞天過海。”他聲音很輕，“可我們，拿了他的根。”
後土忽然抬手，神識探向地府。片刻後，她眉頭一皺：“輪回……停了一瞬。”
“什麼？”通天問。
“就在慘叫響起的時候。”後土臉色凝重，“六道輪轉斷了。雖然隻是一眨眼，但確實停了。”
通天冷笑：“他本體受創，連輪回都壓不住了？”
“不止。”蕭戰忽然開口，“他靠紫氣連接天道。斷一截紫氣，他的掌控就弱一分。剛才那聲慘叫……不是疼，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