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那圈紅印猛地一縮,像是被火燎了一下。蕭戰沒停,反而把力道壓得更實,鞋底碾著碎石往下沉。岩壁濕冷,指尖蹭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淺痕,邊緣泛著微綠,濕滑中帶著腐朽氣息。
他喘了口氣,盤古血脈在體內滾得發燙,九轉玄功逆走七重的後勁還在經脈裡刮。混沌青蓮懸在頭頂,二十四瓣緩緩轉著,光暈掃過岩層,照出幾道細密紋路——彎彎曲曲,像是畫了一半的符。
“這紋……”他眯眼,手指順著劃過去,觸感黏滑,帶著陳年凝結的滯澀。
突然,頭頂風動。
雲層裂開一道口子,素白身影踏空而下,落於不周山巔,袖袍翻卷間,畫卷驟然展開。她手中山河社稷圖徐徐鋪展,周身纏著五彩石的光暈。
蕭戰抬頭,瞳孔一縮。
山河社稷圖!
那圖一展開,整片地底猛然一顫,岩層發出低沉轟鳴。岩壁上的綠紋驟然亮起,和圖邊紋路連成一片。圖中景象翻騰:江河倒流,山脈塌陷,靈氣如沙漏般從天地縫隙裡漏出去。
女媧站在高處,聲音不高,卻鑽進耳朵:“天道將傾,你若死,萬族滅。”
蕭戰冷笑:“我死不死,跟你有啥關係?你不是早就躲起來了?”
女媧沒答。她指尖一挑,一滴血從眉心滲出,赤金色,帶著溫潤氣息。那血落進圖中,瞬間炸開金光,整幅畫卷化作流光,直衝而下。
“彆!”他往後退半步,混沌青蓮本能護體,青光暴漲。
可那光沒攻擊,反倒貼附肌膚,滲入毛孔,一股溫潤之力遊走經絡,逆行功法帶來的裂傷竟悄然愈合,骨頭縫裡的酸脹也淡了。
“舒服?”女媧輕聲問。
蕭戰咬牙:“我不信天上掉好處。”
“這不是給你的。”她看著他,“是給人族,給這片天地留條後路。”
話音落,他忽然覺得識海一沉。
低頭一看,掌心綠痕微微跳了下。再往內視,混沌青蓮底下,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印記——淡綠色,像縮小版的山河社稷圖,靜靜浮著,不動,也不散。
“這是什麼?”他盯著女媧。
“保命的東西。”她說,“我的精血能穩你本源,但三日之後,血儘則圖衰。”
“所以你是來下套的?”他聲音冷了,“給我好處,順便在我腦子裡種個記號?”
女媧終於看他一眼:“它不會傷你。但它會知道你在哪,做什麼。若你真要破局,它也能幫你。”
“幫我?”蕭戰嗤笑,“你當我傻?鴻鈞布局,吞噬者說話,現在你又來送禮——你們一個個都嫌我不夠亂是不是?”
“我不是他們。”女媧抬手,山河社稷圖殘影在空中劃了個弧,“我隻問你一句: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混沌青蓮偏偏是你覺醒?為什麼每次你簽到,都在他設的險地?”
蕭戰心頭一震。
係統的事不能說,但他眼神變了。
女媧看出來了:“你不信自己是變數,也不信自己是棋子。可你已經動了。從你第一次簽到開始,就沒人能攔你。”
她頓了頓:“我隻是順水推舟。”
說完,她轉身,身影漸淡。
“等等!”蕭戰喝住她,“你說三日後血儘圖衰——那之前呢?這圖能乾什麼?”
女媧回頭,嘴角微動:“它能讓你看見,彆人看不見的‘線’。”
“什麼線?”
“因果的線,命運的線,還有……鴻蒙樹的根。”
風一吹,她沒了。
隻剩那句話在岩壁間回蕩。
蕭戰站著沒動,手指掐進掌心。識海裡那道綠印安靜得很,可隻要他一靠近地底深處,它就微微發燙,仿佛感應到了地底深處的某種共鳴。
他閉眼,催動因果眼。
金光掃過識海,直逼那道印記。可剛碰上去,一股溫和之力反彈回來,不傷人,卻把他神識彈開。
“靠。”他睜眼,“還真動不得。”
他轉頭看向三清意誌殘留的方向:“老子,你要是聽得見,說句實在話——這玩意兒,我能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