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還在響。
哢噠、哢噠、哢噠……似心跳,似倒計時。
蕭戰站在樹心虛空裡,斧頭還握在手裡,但已經不準備再砍了。
他知道,這一斧下去,不隻是斷因果,也可能是把自己最後的路給劈沒了。
嬰兒說的話還在耳邊回蕩:“你已經是‘道’的載體。”
他低頭,見血從指尖滲落,落地便化作一串扭曲的字——“道可道,非常道”。
不是幻覺。
是真的刻進了命格裡。
他冷笑一聲。
“既然逃不掉……那就彆逃了。”
話音落下,他猛地抬手,把開天斧·真形插進胸口。
不是刺穿,是打開。
一道裂口從心口撕開,鮮血噴湧而出,卻被混沌青蓮瞬間凝住。血絲在空中拉長,纏繞成泛著金光的細線,仿若從心臟抽出的命脈。
這根線,連向嬰兒。
嬰兒睜眼,瞳孔漆黑如淵。
“你要乾什麼?”
“你說我成了係統的零件。”蕭戰咬牙,“那我就用這個零件,搭一座橋。”
臍帶成型,一頭紮進嬰兒手腕,另一頭深深嵌入他的心臟。
劇痛炸開。
全身骨頭像是被碾碎重鑄,五臟六腑都在抽搐。但他沒鬆手。
反而往前一步,貼近嬰兒的臉。
“我不是來當新天道的。”
“我是來當你的容器。”
嬰兒身體一震。
那一瞬,整棵鴻蒙樹都抖了一下。
樹紋裂開細縫,黑霧翻滾,一道殘影猛地往外竄——是鴻鈞!
他隻剩半張臉,另一半被羅喉殘魂腐蝕得隻剩焦痕,眼神卻依舊高傲。
“住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蕭戰沒理他。
隻是攥緊臍帶,低聲說:“來。”
臍帶震動。
一股反向吸力爆發,直接扯動整個樹根係統。藏在樹紋裡的鴻鈞殘魂被硬生生拽了出來,像條破布一樣摔在麵前。
“你說天道需要秩序?”蕭戰蹲下來,盯著他,“那你告訴我,誰定的秩序?憑什麼妖族能壓人族一頭?巫族天生就該死戰到絕?”
鴻鈞冷哼:“天地自有規則,弱肉強食,本就是道。”
“放屁!”蕭戰一拳砸在地上,裂縫蔓延,“你所謂的道,就是讓你永遠坐在最高處,踩著萬族頭頂呼吸?”
他伸手,抓住鴻鈞衣領,把他提起來。
“今天我不殺你。”
“我要改你。”
青蓮在他掌心旋轉,漸漸變細,化作一柄晶瑩剔透的刻刀。
鴻鈞瞳孔一縮:“你想篡改天道意誌?不可能!神魂烙印不可逆!”
“不可逆?”蕭戰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的牙,“我每天簽到拿獎勵,破法之力攢了一堆不用,就等這一刻。”
他舉起刻刀,抵上鴻鈞額頭。
“第一個字——萬。”
刀落。
血濺。
鴻鈞渾身劇顫,發出一聲悶吼。
“族。”
第二刀。
顱骨裂開細微紋路,神魂震蕩,三界氣運突然翻湧,南方火山群集體噴發,北地冰原崩塌千裡。
“平。”
第三刀。
鴻鈞開始掙紮,天道律令從虛空中浮現,化作四條鎖鏈纏住蕭戰四肢,要把他掀翻。
蕭戰膝蓋一彎,跪了下來。
但手沒鬆。
“你說我不配定規則?”他抬頭,眼裡燒著火,“可我見過娘親餓死在村口,見過兄弟被人一刀砍斷脖子,連墳都沒有!你呢?你坐在這棵樹上千年,看過一個凡人哭嗎?”
“你沒有!”
“所以——”
最後一刀狠狠劃下。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