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坐在高台上,眼睛閉著。
青蓮第九瓣的那條縫還在。
不是錯覺。
它真的開了一點。
剛才那聲歎息,是從裡麵傳出來的。
他沒動,也沒睜眼,隻是把呼吸壓得很低,在等那東西再出聲。
可它沒再說話。
隻有金紋在緩緩流動,在心跳。
他把手按在胸口,噬神槍的碎片還嵌在肉裡,燙得厲害。三天沒簽到了,係統一點動靜都沒有。以往這時候早該彈提示了,哪怕是個紅點也好。現在什麼都沒有,安靜得反常。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在心裡問。
沒人答。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覺。
鴻鈞的殘念被封進去了,可那縷聲音……不像鴻鈞。
更像他自己。
他忽然想起半個月前,在壁壘深處聽到的那句話:“第七日未至,青蓮已動。”
當時他還以為是警告。
現在看,更像是提醒。
他慢慢鬆開手,指尖一縷青光滲出,順著經脈遊走,最後停在識海邊緣。
九大洪荒碎片在他意識中浮現。
人族城池、巫族祖地、妖庭廢墟、昆侖墟、北冥海眼、南荒火窟、西漠沙塚、東極風淵、中天斷嶽——九片世界,各自運轉。
他盯住人族那邊。
昨夜剛救下的幾十萬凡人,此刻正跪在街頭焚香,嘴裡念著“天帝護佑”。
願力升騰,化作細流彙入天地氣運。
這不是天道安排的。
是他們自己願意信。
他又看向巫族。
一群老祖正在祭壇上敲骨為鼓,吼著戰歌,地脈隨著節奏震顫。
妖族那邊,幾顆古星突然亮起,星光灑落,照進一座破廟,廟裡供著通天的雕像。
香火雖弱,但確實存在。
他心頭一震。
這些都不是強製的。
沒有天道下令,也沒有規則推動。
是活著的人,用他們的選擇,一點點撐起了這個世界。
那所謂的“天道”,到底是什麼?
是一個躲在規則縫隙裡的幽靈?
還是……所有生靈行為自然形成的影子?
他猛地睜開眼。
瞳孔裡沒有金光,也沒有漩渦。
隻有一片清明。
“我一直在找天道。”他低聲說,“可它從來就不在外麵。”
他抬手,掌心向上。
青蓮台座緩緩升起,懸在半空,金光柔和,不再刺眼。
以前他總覺得這東西是用來戰鬥的,是武器,是屏障,是鎮壓敵人的工具。
現在他明白了。
它也是願力的容器。
每一根根須,都連著一片世界的脈搏。
他不是靠係統才走到今天。
他是靠著一次次選擇,一次次承擔,才讓這些人願意跟著他走。
簽到給的東西確實強。
太極圖、盤古幡、九轉玄功……都是好東西。
但真正讓他活下來的,是他沒在關鍵時刻退過。
老子太極圖碎的那天,他沒逃。
準提布陣吸乾凡人精氣時,他衝了上去。
鴻鈞殘念想鑽進他識海?他反手就把它塞進了蓮瓣裡。
哪一次,是命運安排的?
全是他自己做的決定。
他忽然笑了。
“所以你說‘第七日’?”他盯著那瓣蓮花,“你是怕我醒過來?”
話音落下,蓮瓣輕輕一顫。
那條縫,又合上了。
但他已經不怕了。
外麵風響了一下。
門邊出現一個人影。
白袍,束發,手持扁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