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睜開眼。
火還在燒，但不再燙了。那團白金色的火焰乖乖縮在他胸口，像一顆跳動的心臟。他低頭看手，手指一根根能動了，皮膚底下有股熱流在走，像是重新長出來的。
他坐起來，身上沒穿衣服，灰全沒了。混沌青蓮的印記浮在胸前，一閃一閃，很弱，但還在。
【簽到成功】
腦子裡的聲音響得突然。
他愣了一下。
“現在還能簽到？”
【檢測到輪回秘境，簽到完成，獲得生死簿碎片】
他沒急著拿東西。他知道這地方不對勁。四周黑乎乎的，沒有天也沒有地，隻有腳下一圈淡淡的光輪在轉。風沒有，聲音也沒有，可他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
“誰？”
話剛出口，前麵站著個女人。
她穿一身灰袍，頭發披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眼神讓人不敢亂動。
蕭戰猛地想起來。
“後土？”
女人點頭：“你能認出我，說明你心裡早就有答案了。”
蕭戰沒說話。他記得通天說過，後土是祖巫中最特彆的一個，彆人好戰殺戮，她卻救人，還說自己要化輪回，無人相信，最後獨自離開了。
“你不是該……”他問，“已經不在了嗎？”
“我說過要化輪回。”後土看著他，“但我還沒化完。我還在這兒，等一個人。”
“等我？”
“等一個不該存在的人。”她說，“你是盤古開天時飛出去的那一道光。”
蕭戰皺眉：“什麼光？”
後土抬手，空中突然出現畫麵。
一片混沌，什麼都看不見。然後一把巨斧劈下來，天地裂開。就在斧刃碰上鴻蒙的一瞬間，一點青光從斧頭上崩了出來，飛向遠方。
“那就是你。”後土說，“不是魂，不是魄，是盤古最後一絲念頭。他說，如果有一天，天道把所有路都堵死了，就讓這個東西來打破它。”
蕭戰聽得心跳加快。
“所以……我不是生出來的？我是被‘扔’出來的？”
“對。”後土看著他，“你不是洪荒的產物。你不歸天道管。你活著，本身就是錯的。”
蕭戰咧嘴笑了下。
“難怪我一直打不死。”
後土沒笑。她盯著他：“你現在知道你是誰了。那你還要走這條路嗎？明明可以躲起來，活到天地儘頭。”
蕭戰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腳。
“躲？”他搖頭，“我從一開始就沒得選。妖族追殺我，天道壓我，鴻鈞想讓我聽話。他們都不讓我活。那我還躲什麼？”
他抬頭看後土：“你說我是答案。那我就當這個答案。砸也得把那扇門砸開。”
後土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伸手。
掌心躺著一塊黑色碎片，上麵有紅色紋路，像血畫的。
“這是生死簿的一角。”她說，“隻能看三天。你想看什麼，它就給你什麼。”
蕭戰接過碎片，入手冰涼。
他閉眼，心裡想著最近可能出事的地方。
碎片突然發燙。
眼前一黑，接著浮出畫麵——
元始穿著白衣，站在星空裡。他手裡握著一杆槍，槍尖滴著黑血。他正往三皇殿的方向走，腳步很輕，像是怕被人發現。
畫麵再變。
伏羲坐在殿中看書，神農在煉藥，女媧抱著一個小娃娃哄著。他們不知道危險來了。
蕭戰睜眼，拳頭捏緊。
“元始要殺三皇？”
“他覺得人族不該強。”後土說，“他認為隻有順從天道的種族才配活下去。”
“放屁！”蕭戰吼了一聲，“他自己不也是從混沌裡爬出來的？誰給他的資格決定誰該死？”
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後土叫住他，“你剛重生，肉身還沒穩。強行動手，可能會崩。”
“顧不上了。”蕭戰回頭，“三皇要是死了，人族就散了。那些跪著求我回來的人，他們的命誰來管？”
後土看著他，慢慢點頭。
“那你去吧。”她說，“記住，輪回一旦開啟，就不會再停。你救下的每一個人，都會成為未來的火種。”
蕭戰嗯了一聲。
他邁步往前走，腳踩下去，地上留下一道火痕。每走一步，火就延出去一截，像一條路鋪在他腳下。
身後，那團永恒之火還在燒，不高，也不晃，安靜得很。
他走出幾步，忽然停下。
“後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