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城的星子還綴在天際時，林凡已將最後一件行囊搭上馬車。寒江雪站在廊下，手裡提著盞琉璃燈，燈光映得她眼底的擔憂格外清晰。
“這是從城主府秘庫裡找到的《地脈考》，”她將一本藍封皮古籍遞過來，書頁邊緣已微微發脆，“裡麵記載著青雲洲的靈脈走向，說那裡的‘鎖靈淵’與凡體有奇異共鳴，或許……”
林凡接過古籍，指尖觸到封皮上凹凸的紋路，像摸到了某種沉睡的密碼。火靈鼠從他袖中探出頭，對著寒江雪晃了晃爪子裡的靈果——那是昨夜它偷偷從城主府果園摘的，最大最紅的那顆。
“到了青雲洲，記得給我寄片那裡的楓葉。”寒江雪接過靈果，指尖在果皮上輕輕劃了道痕，“聽說那裡的楓葉，秋時紅得像燃起來的火。”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時，林凡翻開《地脈考》。泛黃的紙頁上，一幅青雲洲靈脈圖躍然紙上，最深處用朱筆圈著個三角符號，旁邊批注：“鎖靈淵，地脈之眼，凡體立淵邊，可引先天靈氣，破金丹玄關。”
他的心猛地一跳。離開前，老藥師曾摩挲著他的手腕歎息：“凡體難修，非不能也，是不得其門。青雲洲的地脈，是天地給凡體留的一扇窗。”當時隻當是安慰，此刻看著那三角符號，丹田處的金丹竟隱隱發燙，像要呼應什麼。
踏入青雲洲地界的第三日，林凡在一處山神廟避雨時，聽到兩個行腳修士閒聊：“聽說沒？鎖靈淵最近鬨得凶，夜裡能看到紫氣衝天，好多金丹修士去碰運氣，想借著那股靈氣衝元嬰呢！”
“彆想了，那地方邪門得很，靈根越清的人越受不住，上次有個金靈根修士靠近，直接被靈氣掀飛了！”
林凡揣好古籍，冒雨往鎖靈淵趕去。越靠近那片山穀，空氣中的靈氣就越濃鬱，像化不開的濃霧，貼著皮膚往骨子裡鑽。穀口的石碑上刻著“鎖靈淵”三個大字，字縫裡滲出淡淡的紫氣，與《地脈考》裡的描述分毫不差。
淵邊果然圍了不少修士，個個麵色凝重地望著穀底。深不見底的淵潭裡，紫氣翻湧如浪，偶爾有靈氣凝成的水柱衝天而起，帶著股不容抗拒的霸道。
“可惜啊，這麼好的靈氣，偏偏挑體質，靈根不純的進不去，純的又受不住。”
“聽說得是‘無靈根’的凡體才行，可凡體哪有能修到金丹的？”
林凡撥開人群，一步步走向淵邊。修士們頓時嘩然：“這小子瘋了？凡體也敢靠近鎖靈淵？”“快攔住他，彆白白送命！”
他沒理會，在淵邊站定。潭水泛著幽深的紫，水麵的靈氣像有生命般，在他腳邊盤旋不去。他忽然想起寒江雪的話：“凡體不是缺憾，是天地未染的初坯。”
林凡深吸一口氣，解開衣襟，露出凡體特有的溫潤皮膚。那皮膚在紫氣映照下，竟泛起淡淡的玉色——這是從未被靈根“汙染”過的純淨，像塊能吸納萬物的海綿。
他向前邁出半步，腳掌剛觸到淵邊的濕泥，穀底的紫氣突然炸開！無數道靈氣水柱衝天而起，卻沒像對待其他人那樣狂暴，反而溫順地纏上他的四肢，順著毛孔往體內鑽。丹田處的金丹劇烈旋轉，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每一道裂紋裡，都有紫氣在流轉。
“那是……元嬰的輪廓？！”有修士失聲驚呼。
林凡閉上眼，任由紫氣在體內奔湧。他能感覺到，凡體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與地脈共鳴，那些曾被嘲笑“不通靈氣”的經脈，此刻成了最好的通道，將狂暴的先天靈氣一點點馴服，注入即將碎裂的金丹。
“破！”
隨著一聲低喝，金丹轟然碎裂，一個與林凡一模一樣的小人兒在丹田內睜開眼——元嬰周身纏繞著淡淡的紫氣，剛凝成便散發出遠超普通元嬰初期的威壓，與鎖靈淵的地脈靈氣隱隱相和。
林凡緩緩睜開眼，淵邊的紫氣如潮水般退去，隻在他周身留下一層淡淡的光暈。周圍的修士都看呆了，沒人想到，被他們視作“廢體”的凡體，竟真能引動鎖靈淵的先天靈氣，一舉突破元嬰。
“林凡哥！”
山道上傳來熟悉的呼喊，王玥提著食盒跑過來，裙角沾著泥點：“我就知道你會來這兒！師父說鎖靈淵的靈氣最合你體質，特意讓我給你帶了補氣的藥膳！”
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照在鎖靈淵的水麵上，泛起點點金光。林凡接過食盒，看著王玥被雨水打濕的劉海，忽然明白：所謂突破的契機，從不是藏在某處的秘境，而是天地早已為每種體質備好的路——凡體的路，或許更曲折，卻也更貼近天地本真。
他握緊手中的《地脈考》，跟著王玥往山外走。鎖靈淵的紫氣還在身後輕輕翻湧，像在為他送行。
元嬰期隻是開始，關於凡體，關於這個世界的秘密，還有太多等著他去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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