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裡的光線越來越暗，黑白無常的怒吼漸漸遠了些。林凡屏住呼吸，借著枝葉的縫隙觀察——白無常正揮舞著白骨幡在左前方搜索，黑無常則提著哭喪棒往右側的亂石堆走去，額頭上那張防滑符還在隱隱發光，像個滑稽的印記。
“機會來了。”林凡低聲對王玥道，指了指身後的密道入口。那是守淵老道臨走前提過的，說是鎖靈淵的應急通道，狹窄卻隱蔽，隻能容一人匍匐通過。
王玥點頭，跟著林凡鑽進密道。通道裡又黑又潮，伸手不見五指，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遠處隱約的水流聲。林凡用靈力在指尖凝成微光，照亮前方的路，腳下的碎石硌得腳掌生疼，卻不敢放慢速度。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於透出微光。兩人鑽出密道，發現竟是鎖靈淵另一側的山澗，水流湍急，正好能掩蓋蹤跡。
“順著溪水往下走，應該能到山外的荒村。”林凡抹了把臉上的泥，看了眼王玥，“你還行嗎？”
王玥臉頰通紅，喘著氣點頭：“沒事……就是胳膊有點酸。”她剛才在密道裡不小心蹭到了石壁，袖子被劃破了道口子。
林凡從儲物袋裡摸出傷藥，幫她簡單處理了傷口，又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山裡涼，彆著涼了。”
兩人順著溪水往下走，直到月上中天，才看到荒村的影子。村子不大，隻有十幾間破舊的土屋，屋頂長著半人高的雜草，看起來早已荒廢。
“就在這兒歇一晚吧。”林凡選了間相對完整的土屋，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麵，用靈力生了堆火。火光跳動，映得兩人臉上暖融融的。
王玥靠在牆角，看著火堆發呆：“你說……黑白無常會不會追來？”
“不好說。”林凡添了根柴，“但他們吃了那麼大的虧，短時間內應該不敢貿然行動。”他摸了摸懷裡，係統依舊沒動靜，看來是真被氣狠了，“正好趁這機會，咱們養養精神。”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吱呀”一聲——是隔壁土屋的門被風吹開了。
林凡瞬間警惕起來，將王玥護在身後，定海三叉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手中。月光從門縫照進來，能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門口，背對著他們，手裡拄著根磨得發亮的木杖。
“誰？”林凡沉聲道。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睛卻亮得驚人，像兩口深井。他穿著件打滿補丁的粗布褂子，手裡提著個竹籃，籃子裡裝著些野果。
“路過的，避避雨。”老人的聲音沙啞，卻透著股平和，“這荒村好久沒人來了，沒想到今晚這麼熱鬨。”
林凡打量著他，老人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山野村民，可那雙眼睛，卻讓他莫名覺得不簡單。
“老人家也是來躲雨的？”王玥見對方不像壞人，放鬆了些警惕。
“是啊，山裡的雨說來就來。”老人走進屋，將竹籃放在地上，從裡麵拿出兩個紅彤彤的果子，“嘗嘗？這是山棗，甜得很。”
林凡接過果子，指尖觸到果皮的瞬間，突然愣住——這山棗的紋路，竟與鎖靈淵底的地脈符號有幾分相似！他不動聲色地將果子湊近鼻尖，聞到一股極淡的靈氣，與鎖靈淵的紫氣同源，卻更溫和。
“老人家經常來這荒村？”林凡狀似隨意地問道。
“嗯，住慣了。”老人坐在火堆旁，慢悠悠地添了根柴，“年輕時在山裡打獵，老了走不動了，就在這兒搭了間屋，守著這片山。”他看了林凡一眼，突然笑了，“你們是被人追吧？看你們這身泥，就知道跑了不少路。”
林凡心中一凜，剛想開口，老人卻擺了擺手：“彆緊張，我老婆子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隻是提醒一句，黑白無常的鼻子靈得很，你們身上的陰氣沒除乾淨，遲早會被找到。”
“您認識他們？”王玥驚訝道。
“何止認識。”老人咳嗽了兩聲，從懷裡摸出個布包，打開裡麵是些曬乾的草藥，“這是‘驅陰草’，煮水擦洗，能去陰氣。當年我家老頭子，就是靠這草從鬼王閣的手裡逃出來的。”
林凡接過草藥，指尖傳來清涼的觸感，確實能感覺到一股驅散陰邪的氣息。他看著老人，越看越覺得神秘：“老人家，您到底是……”
“一個糟老婆子罷了。”老人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天亮前我就得走，你們也早點趕路吧。往南走三十裡，有個青石鎮，那裡的驛站能雇到馬車，比走路快。”
說完，她站起身，拿起竹籃，佝僂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屋外的風停了，隻剩下火堆劈啪作響的聲音。
林凡握著那包驅陰草，心中疑竇叢生。這老人絕非凡人，她不僅知道黑白無常，還懂驅陰草，甚至可能與鬼王閣有過交集。
“她……她會不會是壞人？”王玥有些擔心。
“不像。”林凡搖頭，將驅陰草扔進火裡，頓時冒出一股清香，空氣中的陰氣果然淡了許多，“至少這草是真的。”
他看著老人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係統麵板——要是係統沒自閉，說不定能分析出這老人的來曆。
“算了，先不管這些。”林凡熄滅火堆，“天亮就出發去青石鎮，儘快離開這片山。”
王玥點頭，卻忍不住回頭望了眼隔壁的土屋。月光下，那間屋子靜悄悄的，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老人離開荒村後，並沒有走遠，而是站在山頭，望著他們休息的土屋，喃喃自語：“凡體……地脈……這孩子，倒真像當年的他……”
說完，她化作一道微光，消失在晨霧中。
天剛蒙蒙亮，林凡和王玥便踏上了前往青石鎮的路。荒村在身後越來越遠，可那老人的身影，卻像顆石子投進林凡心裡，漾起圈圈漣漪。
這青雲洲，藏著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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