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下一個岔口，周遭的景象突然變了。狂暴的魔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青石鎮街景——老槐樹下，王玥正踮著腳往他行囊裡塞烙餅，鬢角的碎發被風吹得亂晃，笑得眉眼彎彎。
“林凡哥，這次出去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彆總想著省錢，靈食該買就得買。”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水汽，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林凡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脫口而出“我不走了”。丹田的元嬰卻在此時微微刺痛，提醒他這是幻境。
【係統：嘖嘖嘖，心魔來了吧？我就說彆往前走！你看這幻境多真，留在這裡多好，不用闖塔，不用打架，天天能吃王玥烙的餅，躺著過日子，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這不是我想要的。”林凡低聲道，目光掃過街角——那裡本該有個賣糖畫的老頭，此刻卻空無一人，顯然是幻境的破綻。
王玥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聲音也帶上了哭腔：“你是不是嫌我沒用？不能像寒江雪那樣幫你打架，不能慕晚晴像那樣懂靈草……你是不是早就想丟下我了？”
尖銳的質問像針一樣紮進心裡，林凡的呼吸亂了半分。他確實愧疚過，覺得自己連累了她，可這愧疚不該成為困住他的枷鎖。
【係統：聽聽！她都這麼說了！你留下來陪她，躺平在青石鎮，啥也不用乾，多好！非要去拚那虛無縹緲的天道盟，值得嗎？】
“值得。”林凡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無波瀾。他看向“王玥”，一字一句道：“我離開，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回來，護你周全。躲在幻境裡自欺欺人，才是真的對不起你。”
話音剛落，“王玥”的身影開始扭曲，化作一團黑氣消散。周圍的街景也像被打碎的鏡子，嘩啦啦裂開，露出後麵布滿符文的石壁——幻境破了。
【係統：……算你狠！居然對心上人手硬！下一個幻境更厲害，我查過了，是你最害怕的鬼王閣屠村場景，看你怎麼扛！】
林凡沒接話，隻覺體內氣血翻湧，凡體逆伐功的金光更盛了些。剛才破除幻境時，他明顯感覺到，守住本心能讓逆伐功的力量更強，仿佛這功法本就與“心念”息息相關。
往前走了沒幾步，果然如係統所說，周遭景象又變了——還是青石鎮，卻燃起了熊熊大火，黑袍人舉著彎刀砍向村民，王玥的父親擋在她身前，被一刀刺穿胸膛，鮮血濺了她滿臉。
“抓住凡體！閣主有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黑白無常的聲音在火海中回蕩，獰笑著朝他撲來。
【係統：！！！來了來了！最痛的回憶殺！快躺下裝死！讓他們以為你被心魔吞噬了，說不定能躲過這關！】
林凡的拳頭捏得死緊，指甲嵌進掌心。這場景是他最深的噩夢，每次想起都心如刀絞。但他強迫自己冷靜——父親臨終前說過，慌則亂，亂則敗。
他運轉逆伐功，將氣血凝聚在雙眼，果然看到了破綻：火海裡的村民動作僵硬，像提線木偶，黑白無常的黑袍下，隱約露出石壁的紋路。
“假的。”林凡低喝一聲，定海三叉戟橫掃，藍光撞上“黑白無常”，將他們撞成黑氣。他迎著大火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卻始終沒有停下。
當他走出火海的瞬間，所有景象再次破碎。這次石壁上竟浮現出一行字：“心無掛礙，方得始終——凡體逆伐功小成）”。
【係統：！！！逆伐功小成了？破個幻境還能升級？這功法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林凡摸了摸石壁上的字，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他忽然明白，凡體的“逆”，不僅是逆體質，更是逆心魔，逆恐懼，逆那些想困住他的枷鎖。
“前麵還有多少幻境？”他在心裡問。
【係統：……還有三關，分彆是你修煉時走火入魔、被七宗長老輕視、以及……被天道盟拋棄的場景。我勸你還是躺平吧，連闖四關，你的元嬰會撐不住的！】
“撐不住也得撐。”林凡提起三叉戟，走向下一個岔口，“你不是最強躺平係統嗎？有本事就再弄個更厲害的幻境，看我能不能破。”
【係統：激我？我才不上當！但我跟你說，下關的幻境會抽取你30的靈力，你這元嬰初期，抽完就剩半條命了！】
林凡笑了笑，沒再說話。甬道的儘頭已能看到微光，想必快到通天塔的第一層核心了。他不知道前麵還有多少磨難，也不知道係統會耍什麼花樣，但他知道，隻要守住本心，這具凡體，這顆反骨，就能劈開一切阻礙。
係統在腦海裡氣鼓鼓地碎碎念，他卻聽得津津有味——有個吵吵鬨鬨的“同伴”陪著，闖塔的路似乎也沒那麼孤單了。
微光越來越亮，映著他挺拔的身影，凡體逆伐功的金光在黑暗中躍動，像永不熄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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