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蝦的鮮香漫出廚房時，天邊的雲層已悄悄壓得很低，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地懸在海平麵上。鐵山正捧著個海碗，埋頭跟龍蝦鉗子較勁，紅油濺得滿臉都是，活像個剛從油缸裡撈出來的關公。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林凡笑著遞過帕子，目光卻掠過鐵山肩頭，望向窗外——潮水比平時漲得快，浪頭拍打著礁石，發出沉悶的轟鳴，像是有巨獸在海底翻身。
火靈鼠王蹲在桌角，抱著塊龍蝦肉啃得正香，小爪子上沾著橙紅的蝦黃，突然耳朵一豎，猛地竄到林凡懷裡，對著窗外吱吱叫，金紋亮得刺眼。
“怎麼了？”林凡順了順它炸起的毛，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隻見遠處的海平麵上，不知何時泛起了一層詭異的青霧，霧中隱約有黑影浮動，像是有什麼東西正順著洋流往島這邊來。
鐵山也停下了嘴，抹了把臉：“那霧不對勁，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林凡指尖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腦中閃過那張被燒掉的紙條——“東海深處有‘老東西’醒了”。青霧中的黑影越來越清晰，竟像是無數隻巨大的觸手，在霧中緩緩擺動。
【係統：警報！檢測到高強度能量波動！青霧含未知毒素，吸入者會產生幻覺！建議立即啟動島上防禦陣！】
“阿福他們還在海邊收網。”林凡臉色一沉，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鐵山，你去敲響警示鐘，讓島民回屋關緊門窗！我去海邊救人！”
鐵山一把將最後一塊龍蝦肉塞進嘴裡，抓起靠在門邊的巨斧：“我跟你一起去！”
火靈鼠王在林凡懷裡不安地蹭著，小爪子緊緊扒著他的衣襟。林凡摸了摸它的頭：“乖，待在這兒等我回來。”剛要把它放下，小家夥卻死死咬住他的袖口，喉嚨裡發出嗚咽的聲，像是在說“我要跟著”。
“帶上吧，這小東西機靈，說不定能幫上忙。”鐵山已經扛著斧頭衝出門，“我先去敲鐘！”
警示鐘的“鐺鐺”聲瞬間劃破島的寧靜，島民們紛紛從屋裡探出頭，看到海邊的青霧，臉色驟變，慌裡慌張地往家跑。林凡循著漁網的蹤跡往海邊趕，越靠近海岸，空氣裡的腥氣就越重，還夾雜著股甜膩的怪味，聞得人頭暈。
“屏住呼吸！”林凡扯下衣角捂住口鼻，火靈鼠王也趕緊用爪子捂住鼻子，隻露出雙警惕的眼睛。
海邊，阿福和幾個漁民正被青霧困住，他們像是中了邪，舉著漁網往霧裡走，嘴裡喃喃著：“好多魚……撈不完的魚……”
“阿福！醒醒！”林凡大喊著衝過去，試圖拉住他，卻被阿福一把甩開，他眼神渙散，嘴角掛著傻笑：“彆攔我……這些魚都是我的……”
【係統：幻覺觸發！目標被欲望牽引，意誌力弱的人會直接被拖進霧裡！火靈鼠王的金紋能驅散低階幻覺，快讓它試試！】
林凡立刻把鼠王放到阿福肩頭。小家夥對著阿福的耳朵尖吱吱叫了兩聲，金紋閃過一道微光，阿福打了個哆嗦，眼神清明了些：“林先生？我剛才……”
“彆說話，趕緊帶其他人回村！”林凡推了他一把，目光投向霧中更深的地方——那裡，有個漁民已經快走到霧的邊緣，半個身子都被觸手狀的黑影纏住了。
鐵山這時也趕了過來，斧頭在他手裡轉了個圈：“讓開！”他猛地擲出斧頭，斧刃帶著勁風劈向黑影，卻像砍進了棉花裡，悄無聲息地沒了蹤影。
“這玩意兒不怕物理攻擊！”鐵山罵了句，從懷裡掏出火折子，“試試火攻！”
林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摸出火靈鼠王平時玩的火石，兩人合力點燃了堆在岸邊的乾柴。火焰騰起的瞬間，青霧像是被燙到般往後縮了縮，黑影也變得模糊了些。
“有用！”林凡眼睛一亮，火靈鼠王卻突然竄到火堆旁，對著霧裡吱吱叫，金紋亮得像團小太陽。奇異的是，被金光照到的地方，青霧竟直接消散了，露出後麵漆黑的海水。
“原來這小東西才是關鍵！”鐵山樂了，“鼠王，給它來個大的！”
火靈鼠王像是聽懂了，猛地竄到空中，周身金紋暴漲，化作道光柱直衝青霧中心。隻聽霧裡傳來聲淒厲的尖嘯，黑影劇烈扭動起來，青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被困的漁民清醒過來，連滾帶爬地往回跑。林凡趁機衝過去，將最後那個被纏住的漁民拽了出來，他腿上已經起了片青紫色的疹子，顯然是中了霧裡的毒。
“快帶他去找村醫！”林凡把人交給阿福，轉身看向鐵山——青霧雖然退了，但海平麵下的黑影並未完全消失，隻是縮回了更深的海裡，像頭蟄伏的巨獸，等著下一次漲潮。
火靈鼠王落回林凡肩頭，累得耷拉著耳朵，小舌頭伸得老長。林凡摸出塊烤魚乾喂它，小家夥立刻精神了些，叼著魚乾蹭了蹭他的下巴。
“這到底是啥玩意兒？”鐵山望著退潮後狼藉的海灘，眉頭緊鎖，“比血影教那夥人邪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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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撿起塊被黑影纏住過的礁石，上麵還殘留著黏膩的黑色液體，散發著和紙條上相似的魔氣。“恐怕……那‘老東西’，已經醒了。”
遠處的海麵上，青霧徹底散去，露出湛藍的海水，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但林凡知道，這隻是開始。潮水退去的沙灘上，留下了一串巨大的腳印，每個都有半人深，朝著島的中心延伸。
火靈鼠王對著腳印齜牙咧嘴，金紋忽明忽暗。林凡握緊了腰間的佩劍，目光堅定——不管那“老東西”是什麼，他都不會讓它傷害這座島，傷害身邊的人。
夕陽西下時，島民們驚魂甫定地聚在廣場上，村醫正在給中了毒的漁民敷藥，那疹子看著嚇人，倒也不算致命。鐵山正指揮著人加固防禦工事，把能找到的乾草、桐油都堆在了岸邊，準備下次再用火攻。
林凡坐在礁石上，看著火靈鼠王在沙灘上追著寄居蟹跑——那小家夥不知何時把寄居蟹也帶了回來，此刻正舉著小鉗子，和鼠王玩得不亦樂乎。
【係統：檢測到黑影退至深海，暫時無攻擊意圖。但它留下的腳印裡，有微弱的傳送波動，可能在標記坐標。】
“標記嗎……”林凡低聲自語，指尖劃過腰間的佩劍，“那我們就做好準備，等著它來。”
火靈鼠王像是聽到了他的話，叼著寄居蟹跑回來，把小螃蟹往他麵前一放，然後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說“有我們呢”。
林凡笑了，抓起小家夥和寄居蟹，起身往村裡走。晚霞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身後是漸漸平靜的海麵，身前是亮起點點燈火的村莊。
風浪雖未平息，但隻要身邊有這些溫熱的存在，再深的暗流，也終會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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