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顆心已經臣服,身體卻仍在顫抖,最堅固的牢籠便不是岩石,而是根植於靈魂深處的視線。
——摘自《泰拉瑞姆異聞錄·卷七:地下城主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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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卡蒂從昏沉中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洞外的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在石壁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身體。
沒有了那種撕心裂骨的劇痛,也沒有了毒素在體內橫衝直撞的灼燒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屬於身體正在康複的輕安感。
傷勢,徹底穩定下來了。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從死亡的邊緣給拽了回來。
然而,身體上的好轉,卻讓另一股更加強烈的、來自靈魂深處的浪潮,瞬間將她淹沒。
羞恥。
與恐慌。
昨晚那模糊卻又深刻的記憶,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地印在她的腦海裡。
那個“怪物”……
他那隻手……
探入了自己身體最核心、最私密的部位……
一股強橫的、不容置疑的溫暖能量,從那裡強行灌入,撫平了她體內所有的暴動與混亂。
那是一種被徹底侵入、被完全掌控的感覺。
但……
那也是一種被拯救、被從無儘痛苦中解脫出來的、無可否認的安心感。
這種極致的矛盾,讓卡蒂的臉頰瞬間燒得滾燙,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將臉深深埋進了自己的臂彎裡,不敢見人。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個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再一次救了自己性命的“怪物”。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是小漪。
她端著一個盛著肉湯的石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將石碗輕輕放在地上。
然後,她什麼也沒說,就轉身跑開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卡蒂一眼,但那動作裡,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敵意,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卡蒂看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肉湯,沉默了許久。
最終,她還是掙紮著坐起身,端起石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溫熱的肉湯滑入腹中,驅散了身體最後的寒意。
也讓她下定了某種決心。
喝完肉湯後,她第一次,主動走出了那個屬於她的、昏暗的角落。
她看到,在洞穴的另一頭,白夜正赤著上身,用那雙在她看來平平無奇、實則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將一塊塊巨大的岩石從洞壁上拆解下來。
汗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肌肉滑落,充滿了原始的力量感。
而小漪,則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跟在他身後,指揮著那些發光的小蟲子,將碎石分門彆類地堆放好。
那畫麵,和諧得像一幅畫。
一幅……她從未見過的,名為“家”的畫卷。
卡蒂站在陰影裡,默默地看著,感覺自己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接下來的幾天,洞穴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卡蒂開始嘗試著,用自己的方式,融入這個奇怪的家。
當白夜外出打獵,小漪一個人吃力地想要將一塊新開辟出的石料搬到倉庫區時。
卡蒂會從角落裡默默地走出來。
她什麼也不說,隻是用那條巨大的、充滿了力量感的蠍尾,輕輕一卷,就將那塊數百斤重的巨石穩穩地卷起,然後精準地放置到小漪指定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她便會立刻退回自己的角落。
留下小漪一個人,看著那輕鬆寫意的蠍尾,眼神複雜。
當小漪在整理儲藏的食物,發現一些角落裡滋生了有毒的菌類和害蟲時。
卡蒂會悄無聲息地靠近。
她那閃爍著致命紫光的尾鉤,會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以毫厘之差,在不觸碰到任何食物的情況下,將那些害蟲與毒菌一一清除。
那份對劇毒的恐怖掌控力,讓小漪看得心驚肉跳,卻又不得不承認……真的很有用。
「這家夥的尾巴……雖然醜,但是好方便。」
小漪不止一次在心裡這麼嘀咕。
她對卡蒂的敵意,在一天天的相處中,被這些無聲的行動,慢慢地消磨著。
白夜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知道,這個高傲的蠍子姑娘,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達著感激,證明著自己的價值。
她的心,已經歸順了。
但……
那道鴻溝,依然存在。
她始終和白夜保持著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至少三米。
她從不敢抬頭,更不敢直視白夜的臉。
每當白夜的身影靠近,她的身體都會不受控製地微微一顫,然後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下意識地避開。
仿佛他的臉,是什麼會灼傷她眼睛的、最恐怖的東西。
白夜沒有戳破。
他在等。
等一個讓她自己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機會。
這一天,機會來了。
白夜打獵歸來,肩上扛著一隻肥碩的羚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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