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七八天前,墨比烏斯跟隨一支商隊抵達博坦城。
在前往藿蕾蒂魔法學院報到前的短暫逗留期間,他遇見了正在街頭乞討的小萊拉。
就在那時,他無意間聽到女孩低低的哼唱聲,一時興起便駐足聆聽,竟漸漸聽得入了神。
然而,小萊拉顯然缺乏乞討的經驗,大半天過去,碗裡也隻躺著寥寥幾枚銅板。
墨比烏斯正要掏出幾枚銀幣施舍時,小萊拉卻主動向他搭話。
她告訴墨比烏斯,自己不久前被人從大城市的一座福利院騙到了這裡。
原本的福利院雖不富裕,但隻需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便能換來一日三餐。
可在這裡,她和其他孩子一樣,隻能靠乞討為生。
她懇求墨比烏斯幫她逃離這個地方。
墨比烏斯問她:“離開之後,你想做什麼?”
“我要去找媽媽!”小萊拉毫不猶豫地回答。
“去哪裡找?”
“...不知道。”
“那你離開這裡後,打算去哪裡?”
“...也不知道。”小女孩低下頭,隨即又急切地補充道,“但是這裡的院長特裡昂普說過,隻要我上交夠100個金幣,他就帶我們去找媽媽!”
緊接著,她又小聲地、帶著超越年齡的清醒說:“不過我知道他在騙人。”
小萊拉敏銳地感覺到墨比烏斯是個好人。
她的理由很簡單:一個能如此入神地聽她哼唱的人,又怎麼會是壞人呢?
於是,她鼓足勇氣,向墨比烏斯發出了求助。
墨比烏斯暗自思忖:即便此刻救下她,以她無依無靠的處境,很快又會落入另一個特裡昂普的手中,甚至更糟。
更何況,他自己也正居無定所,前途未卜——此行前往藿蕾蒂魔法學院,正是想謀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心中尚存忐忑。
因此,他當時並未立刻答應她的請求。
不過,墨比烏斯教給了小萊拉一個法子:用撿來的好碗盛上深淺不一的水,便能敲擊出不同的音調。
他告訴小萊拉,隻要能用這個法子敲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並且賺到10個金幣,他就考慮幫她。
話剛出口,他又覺得這要求對小萊拉而言似乎過於簡單,於是補充道:“完成了這兩件事,再做一件事,我就帶你去找媽媽。”
至於具體是什麼事,墨比烏斯當時並未言明,隻說到她賺滿10個金幣時再告訴她。
後來,墨比烏斯終究放心不下,他沒有立刻前往學院,而是在福利院附近暗中觀察了三四天。
他看到的景象是:孩子們確實被驅使著乞討賣藝,特裡昂普的嗬斥和偶爾的鞭打也時有發生,但程度似乎還在他能忍受的“底線”之內——至少沒有危及生命的重傷,每日也勉強有食物果腹。
相對於他預想中更糟的煉獄,這情形勉強算得上是“不算太糟糕”了。
於是,他這才稍稍安心,動身前往藿蕾蒂魔法學院報到。
在學院安頓下來後,墨比烏斯開始盤算。
他清楚小萊拉的音樂天賦,相信她很快就能掌握敲擊的技巧,敲奏出完整的曲子。
難點在於那10枚金幣。博坦城並非沒有善心人,但施舍通常不過是幾個銅板、銀幣。想靠街頭表演賺到10個金幣?
墨比烏斯暗自估算,就算運氣極好,碰上幾個慷慨的貴族或商人,恐怕也得花上兩三個月的時間。
因此,他定下計劃:每隔一周,就找機會回一趟貧民窟,看看小萊拉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