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些迫切地希望,能早一點與他重逢。
海城軍管大院的審訊樓,厚重的鐵門一關,外頭的世界就像被切斷了一般。
走廊儘頭隻有幾盞昏黃的燈,守衛荷槍實彈,任何人進出都要經過三重核驗。
顧明珩坐在審訊室裡,桌上攤開厚厚的卷宗。
對麵那名敵特分子麵色蒼白,額頭上沁出的冷汗一滴滴滑落。
空氣壓抑得仿佛能把人窒息。
“你們在海城的聯絡點,在哪?”顧明珩的聲音冷冽,像刀子一樣直插進對方心裡。
敵特死咬著牙關不語,眼神閃爍。
顧明珩抬了抬下巴,身旁的記錄員立刻把另一份供詞推到桌上。那是昨晚另一名同夥交代的名單。
“看來你的同伴比你聰明,他知道什麼時候開口還能留下一條活路。可你……”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刃般逼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敵特臉色頓時一變,終於開口交代了下一個據點的位置。
顧明珩合上卷宗,站起身,聲音冷硬:“帶下去,單獨關押,任何人不得接觸。”
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審訊室重新歸於寂靜。顧明珩走到窗邊,透過鐵欄望向外頭漆黑的院牆。
這裡與世隔絕,任何消息都不會流出。哪怕是一張紙條、一句口信,都被明令禁止傳遞。
他心裡清楚,上級下的命令是死的:案件未結,所有參與軍官一律封閉管理,禁止對外聯係,防止走漏風聲。
可當夜幕深沉,周圍隻剩下風聲時,他還是忍不住想起林溪。她現在是否還在熬夜加班?是否會因為自己久久不歸而心生擔憂?
顧明珩握緊了拳頭,眼神沉了下去。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拿下所有口供,把潛伏的敵特一網打儘。
沈團長看到不遠處剛從審訊室走出的顧明珩,他對顧明珩這次潛伏的結果極為滿意。
上麵已經隱約透了口風,自己半年之後很可能就會調去京城。
一旦自己離開,這個團長的位置就必須有人能立刻頂上,而顧明珩,是最合適的人選。
沈團長端起搪瓷缸抿了一口,目光在顧明珩身上停了片刻,語氣緩和了幾分:“明珩啊,等這次據點的抓捕徹底完成,封閉也就該結束了。你媳婦兒什麼時候過來隨軍?”
顧明珩背脊一挺,眼底卻帶著一絲柔意:“她最近正忙著便攜式收音機的量產,廠裡離不開她。等忙完這一陣子,她就會過來。我也希望,等她過來的時候,我這邊的事正好能收尾。”
沈團長聞言,點了點頭,神情卻依舊嚴肅:“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明珩,咱們乾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急躁。你這次潛伏任務完成得很出色,上頭很滿意,獎勵也會很快下來。但記住,功勞是功勞,規矩是規矩,任何時候都不能鬆懈。驕傲一點沒關係,但自滿就要不得。”
顧明珩神情一凜,立正敬禮,聲音鏗鏘:“是,團長!”
沈團長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