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先生滿意地看著眼前一片“積極主動”的倒酒場麵,臉上露出了孩童般愉悅的笑容。
他輕輕晃動著酒杯,暗紅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跡,如同血淚。他開口說道,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很好,很好!各位果然都是懂禮儀的賓客。不過呢,在這杯酒喝下去之前,”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全場,
“我要親自來檢驗一下大家對酒的知識認識的有多少。畢竟,一場高雅的酒會,可不能混進不懂酒的……門外漢。”
話音剛落,場中頓時針落可聞。連那些悶頭吃東西的“餓死鬼”都僵住了,驚恐地抬起頭。
參選者們臉上血色儘褪,眼神裡充滿了絕望,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極少數幾個似乎對酒有所研究、臉上勉強還能維持一絲鎮定甚至自信的人之外,絕大多數人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
“完了……”許多人心中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就算平時偶爾喝點啤酒、白酒的人,也不過是圖個口感或氣氛,誰又能說得清紅酒的產區、年份、單寧,或者白酒的香型、釀造工藝?
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威廉先生似乎很享受這種恐懼的氛圍,他微笑著,開始用他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緩緩地、一個一個地審視著在座的每一位參選者,仿佛在挑選第一個接受“檢驗”的幸運兒。
宴會廳內的空氣凝固了,隻剩下參選者們壓抑不住的、粗重而顫抖的呼吸聲。
“盧森寶?”威廉點出了一個參選者的名字。
南美國一個黑瘦黑瘦的小個子男參選者,像是被電擊般猛地一顫,喉結上下滾動,顫顫巍巍地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細弱的:“誒……”
鋪著潔白桌布的長餐桌旁,空氣瞬間凝固。
身著筆挺黑色燕尾服、麵容如同石膏像般毫無表情的管家,幾乎在應聲響起的同時,便已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了盧森寶的身後。
他看似恭敬地微微躬身,一隻手卻自然垂落,指間不知何時已撚起一把寒光閃閃的餐刀,刀尖若有若無地,精準地對準了盧森寶因緊張而劇烈搏動的頸動脈。
“彆緊張,先生,”管家的聲音平滑得像冰冷的絲綢,不帶一絲波瀾,
“威廉先生隻是想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罷了。請務必要在三秒內回答出來哦,這是……唯一的要求。”
盧森寶慘白著臉,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隻能拚命點頭,睜大到極致的眼珠死死盯住主位上的威廉,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焦點。
威廉慵懶地靠在高背椅上,隨手拿起旁邊餐車上的一瓶沒有標簽的高檔紅酒,在指尖隨意把玩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這瓶紅酒的酒精度數是多少?”
“是……是……”盧森寶的大腦一片空白,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放大。
這特麼是什麼鬼問題啊!酒精度數?他怎麼知道!
世界上紅酒品牌成千上萬,度數也各有不同,就算是品酒師也未必能一眼看出精確度數,更何況他連威廉手裡拿的是什麼牌子、什麼年份的酒都完全不知道!這根本就是……
三秒鐘,在死寂中流逝得快得殘忍。
管家手腕隻是微微一動,一道銀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