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光的衣服,青色的雲紋,青悠悠的刀?”
屋子裡昏昏暗暗,牆上稀稀疏疏貼著黃符紙,幾個紙紮的小人兒擺在牆角,戴著黑色的帽子,臉上抹著腮紅。
對著屋門靠牆的位置,擺著一張供桌,桌上供奉著一尊尺高的木雕,三炷香正燒著,煙氣嫋嫋。
周深看了看那木雕神像,想起自家裡擺著自己的靈牌,不禁有些頭大。
他心想著不對啊,劉老爺子在的時候也沒有拜什麼木雕像,也是拜的自己。
自己還是跟他學的呢,如今怎麼的感覺這麼奇怪呢?
屋子正中間一張老舊的八仙桌,四個方凳,桌上放著一卷血書。
此時李神漢聽完周深的描述,表情陰晴不定,嘴裡嘟囔不停,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周深看著桌上的血書,目光又落到麵前的茶水麵前,看著那升起的熱氣,又尋思著喝還是不喝。
自己不喝是不是不給麵子,喝那不完犢子了,保不齊喝下去那熱氣會從七竅冒出來,便暴露了。
算了,看這老頭的模樣,怕是沒空管自己喝不喝茶水的。
“小神漢,有句話小老頭怕是得跟你說。”
“這事,你管不了。”
李神漢來回踱步後,表情凝重的坐下,看向周深,緩緩道。
周深知道這事不小,但他已經接了狀紙,必須辦了。
不蒸饅頭爭口氣,行事他有自己的尺,也是為了自己心安理得吧。
“這案我已經接了,胡阿娘怨氣已消,留下一卷血書立狀。”
“我已經接了狀,若是不管,我恐怕也會出事。”
李神漢歎一口氣,道:“還是太年輕,有些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這事總的來說已經被平了,即使不管那也沒有問題的。
周深卻搖頭,“眼神”堅定。
李神漢見狀,坦言道:“若是你所言屬實,像這樣穿著的隻有一家,那便是青州府東郭縣第一大戶,趙家。”
“青州十六縣,東郭縣是第一大縣,趙姓是大姓,家裡當官的不知多少,有傳聞青州府府主,也是姓趙。”
“灰衣,金甲,青刀,是其府上的標配。”
周深聽完,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這個趙家,很有名,有名到周物鎮法裡也有記載。
青州之地四千裡,十六座縣城,東郭縣便占一千裡地。
趙姓是東郭縣第一大姓,其中人才不知出了多少,上從京都,至各方郡,州,縣,城,道,鎮,鄉,怕是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想動趙家,怕是牽扯的有點大。
那已經不是一張網,那是一片天。
泥腿子想翻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天道昭彰,那是說給需要被掌控之人聽的,規矩也從來都是給需要遵循規則的人定的。
像他們這類神漢,連地方官吏都算不上,頂多算個偏職。
青泥村在東郭縣無數鄉鎮之中,已經不是起不起眼的問題,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你想往上翻案,便需要一層一層的往上遞,其中要麵對的官吏,密密麻麻,多如牛毛一般。
大的都不用說了,光是下麵的地方小吏所組成的網,就足以將你勒死。
想過那買命的人家非富即貴,但沒想過這麼富貴。
“更有傳聞,東郭趙家有金丹入府的高手坐鎮,已經能辯生死,入地府,四處城隍見了,也得叩禮聽命,行走陰陽兩界。”
“更彆說,還有練就金丹,有朝一日能入府境之人,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