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聽堂官的遊戲,便也很簡單,便是一人出題一人答,答對者贏。
在元豐帝看來,這世上的人心都已經爛掉,表麵的人不過是長得像人。
自苦劫開始,人皮之下的血肉是臭的,心也是黑的。
人是惡的,邪祟也是惡的。
唯一不同的是邪祟的惡很單一,而人的惡五花八門,各有特色。
邪祟很多都是靠著陰氣驅使本能的害人,少部分又是為了滿足各種增長修為的古怪條件而害人。
比如穿上彆人的人皮與原身的家屬生活一年,便可以增長道行,又或者爬寡婦床頭十次不被發現。
這些目的都是單一的。
人就不一樣了,理由可以有很多很多。
所以他做堂官,題目是創造一個有利的條件,賭周深會不會自己離開,考驗紙人的人性。
也就是周深聽到的關於紙人樁打開一條路的消息是假的,不過是元豐帝這瘋癲之人的把戲罷了。
賭一個紙人有沒有人性,這聽起來更像是他給自己的送分題。
可這麼簡單的題,他卻輸了。
一個紙人,為了一隻狐狸,鋌而走險選擇了更難的路走,不符合他理解的人性。
又或者說他自己沒有了人性,所以主觀有了錯誤。
雖說另一條路也是假的,但這樣的結果他不能接受,也不理解。
隻要周深選擇好走的路,那麼周深麵臨的結果不會比如今的局勢更好。
到時候自然會有各家人去堵周深。
現在也一樣,把周深引過來之後,元豐帝本來的打算就是以狐狸為誘餌,讓周深為救狐狸,開始無目的性的殺人。
把周深喂的飽飽的,便合了他的意。
兩條路都是陷阱,等於給周深設計了兩條死路,但元豐帝卻輸了。
所以在狐狸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便把狐狸丟了出去。
狐狸背上背著一根木炭,跟文遠縣時一模一樣,這也是大眾記憶更加深刻的模樣。
不等狐狸反應,便有人提著燈籠衝了過來,
那人的速度最快,衝到狐狸近前一把就想抓住狐狸。
然而伸出手去,卻是直接抓了一個空。
不是狐狸不見了,狐狸還在那發呆,是他的手不見了。
回過頭去,自己的身子還在原地,手上還提著燈籠,隻有腦袋衝了出去。
意識模糊,便見著自己的身體噗通倒了下去,腦袋也從空中落了下來。
啪啪啪!
幾乎是同一時間,原本最接近狐狸的幾個人,相繼倒地。
有的臉色青紅,五官扭曲,似是被人下了毒,而有的也憑空不見了半個身子,兩條腿在跑動。
那腰部以上的位置,似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扯斷了,卻沒有血流出來,很是詭異。
而那上半身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憑空消失,還是被看不見的東西吃了。
除此之外,還有的雙眼迷離,似是被小鬼兒蒙了眼睛,出現了鬼打牆,在原地轉圈。
再或者對著身旁的樹木左閃右避,大打出手,似是魔怔一般。
這些人離得狐狸最近,出手的一瞬間便中了其他人的門道。
林子裡人多,又雜,一時間也分不清是誰動的手。
跳神儺術,驅邪使鬼下咒之法,當真是防不勝防。
道行到了一定境界,隨手拔一根草,摘一片葉,都是透著邪門兒。
一瞬間便出了這檔子事,其他人也是稍微冷靜下來,不過不乏有躍躍欲試之輩。
畢竟關乎苦劫的東西,得了便是救命的,如今用命去搶,也劃得來。
周深左右看了看,眼睛變得黑乎乎的,已經看到了剛才出手的幾人。
這些各家本事,冷不丁的中了招也是難受,得看個根底。
如今經曆的多了,他也是在極短的時間裡看明白了其中的門道,便是小鬼,遊祟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