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教主袖袍一展,銀針儘數落地。道士軟劍如蛇,直刺教主咽喉,卻被毒尊者攔住。老僧獨鬥慕容彥與四個護衛,一時難分難解。
沈墨軒知道留下反成拖累,一咬牙向南奔去。身後傳來柳如眉一聲悶哼,似乎受了傷,他心如刀絞,卻不敢回頭。
奔出二十餘裡,天色微明。道旁果然有個茶攤,一個戴鬥笠的漢子正在喝茶。沈墨軒踉蹌上前,漢子抬頭,鬥笠下是張飽經風霜的臉。
“晚輩沈墨軒,受柳姑娘之托...”
漢子擺手打斷:“知道了。”從桌下取出個包袱,“換上衣衫,我送你過江。”
二人剛離開茶攤,便聽馬蹄聲近。漢子拉沈墨軒躲入蘆葦叢,但見慕容彥率眾追至,在茶攤搜查無果,又向前追去。
漢子低聲道:“慕容家也投了七煞教,如今江南武林,已無你容身之處。”說著引他至江邊,那裡係著條小舟。
舟行江上,漢子才道:“我姓楚,當年受過龍隱老人恩惠。柳丫頭是我師侄。”頓了頓,“你可知另半塊玉佩在何處?”
沈墨軒搖頭。楚姓漢子望向前方煙波浩渺處:“在洞庭君山。”
原來百年前龍隱老人葬在君山水底,唯有兩塊玉佩合一,才能打開墓穴。這些年來,守墓人世代相傳,另半塊玉佩始終保存在沈家。如今七煞教不知從何處得知這個秘密,這才釀成沈家慘禍。
“七煞教主蕭千絕,二十年前敗於龍隱傳人,懷恨至今。”楚漢子歎道,“他若得秘笈,武林必將掀起腥風血雨。”
舟至君山,楚漢子引沈墨軒至一處隱秘山洞。洞中有位白發老嫗,見到玉佩,淚如雨下:“老身等了二十年,終於等到這天。”
老嫗原是龍隱侍女,這些年來一直守護水墓。她告訴沈墨軒,開啟墓穴需在月圓之夜,以沈家血脈為引。而今夜正是月圓。
三更時分,三人悄悄來到洞庭湖邊。老嫗取出一支玉笛,吹奏奇異曲調。不多時,湖水向兩側分開,現出石階。沈墨軒懷揣玉佩,一步步走入水中。
水底有座石門,上刻龍紋。沈墨軒將玉佩放入凹槽,嚴絲合縫。石門緩緩開啟,裡麵是間石室,當中石棺旁立著個玉匣。
沈墨軒取出玉匣,內中並非武功秘笈,而是封信。信上寫道:“得此信者,當為龍隱傳人。武功不足恃,仁心方可安天下。七煞之禍,起於貪念,須以德化之...”
正閱讀間,忽聽外麵傳來打鬥聲。沈墨軒急忙出水,卻見楚漢子重傷倒地,老嫗正與七煞教主激鬥。
蕭千絕見沈墨軒出來,獰笑道:“小子,交出秘笈!”說罷一掌拍來。
沈墨軒這些日子曆經磨難,武功大有長進,但終究不是蕭千絕對手。不過數招,已被掌風掃中,吐血倒地。
危急時刻,柳如眉與邋遢道士、枯木老僧趕到。原來那日破廟混戰,柳如眉雖受傷卻被道士所救,三人一路追蹤至此。
蕭千絕狂笑:“好!都到齊了,正好一網打儘!”忽然笛聲響起,老嫗吹奏玉笛,湖中躍出無數銀魚,如箭般射向蕭千絕。
趁這機會,沈墨軒打開玉匣第二層,裡麵是本薄薄冊子,卻非武功圖譜,而是一門“化煞大法”,專為化解七煞掌戾氣所創。
蕭千絕見到冊子,眼中貪婪更盛。忽然慕容彥從暗處掠出,一劍刺向沈墨軒。柳如眉閃身擋住,劍鋒透肩而過。
沈墨軒大怒,體內真氣奔騰,竟不自覺使出了化煞大法。但見他雙掌泛起金光,與蕭千絕對了一掌。蕭千絕隻覺掌力如泥牛入海,大驚失色:“這...這是什麼武功?”
這時枯木老僧口誦佛號,與道士雙戰毒尊者。楚漢子掙紮起身,與老嫗合鬥慕容彥。
混戰中,沈墨軒愈戰愈勇,化煞大法竟將七煞掌力儘數化解。蕭千絕驚恐發現,自己苦練數十年的功力正在消散。
“妖法!這是妖法!”蕭千絕狂吼,忽然毒尊者撒出毒霧,趁亂攜教主遁走。慕容彥見勢不妙,也要逃走,被道士一劍刺中大腿,擒了下來。
此戰終了,沈墨軒忙去看柳如眉傷勢。她肩頭血流如注,卻笑道:“總算不辱使命。”
原來柳如眉師父是龍隱老人記名弟子,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傳人。那日沈家遇難,她恰好路過,這才出手相助。
三個月後,沈墨軒在洞庭湖畔重建沈家莊。他與柳如眉成親那日,江湖各派皆來道賀。慕容彥被廢去武功,送回慕容家;七煞教元氣大傷,暫時隱匿。
洞房花燭夜,柳如眉從懷中取出完整龍紋玉佩,嫣然一笑:“師父臨終前交代,要我將此物交給有緣人。如今物歸原主。”
沈墨軒握著玉佩,忽覺內側有異,輕輕一按,玉佩中空,藏著一張絹帛。展開看時,上麵寫著四句偈語:“龍隱於淵,俠隱於市。武功易得,仁心難求。江湖風波,永無寧日。唯持善念,可度眾生。”
窗外月明星稀,洞庭波光粼粼。沈墨軒握緊妻子的手,心中澄明如鏡。江湖路遠,但隻要秉持仁心,何懼前路風霜。
此後數十年,沈家莊成為江南武林聖地。沈墨軒夫婦廣收門徒,不論出身,隻問品性。那門化煞大法普度眾生,不知化解了多少戾氣。每逢月圓之夜,仍能聽見洞庭湖上笛聲悠揚,如泣如訴,仿佛在訴說那個關於龍隱的古老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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