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塵世光年(1996)_金蘭厭勝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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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塵世光年(1996)(1 / 1)

方清墨扶著七個月身孕推開裁縫鋪木門時,早春細雨正浸濕外灘海關大鐘的銅指針。縫紉機上新到的杭紡泛著柔光,她指尖撫過布料接縫——那些會自行編織浪花紋的金線,如今已變成南京東路老金鋪打的普通盤扣。

李科長愛人吧?郵遞員送來防汛站家屬院的鑰匙,牛皮信封上印著三峽工程開工的紀念郵戳。李玄策的新辦公室在改建後的蘇式灰樓裡,窗台上擺著台海軍事演習期間發的搪瓷缸,杯身扞衛主權的紅字已有些褪色。

周衛國的板車停在弄堂口,車鬥裡堆著廣東來的電子表和溫州打火機。他取下氈帽擦拭額汗,露出後腦勺的傷疤——那裡曾嵌著半枚德迅工牌,如今隻剩手術縫合的蜈蚣狀痕跡。清墨妹子,虎頭鞋的棉花絮好了。他遞來的粗布包裡,平安符的朱砂紅得正豔,再沒滲出墨魚骨粉的腥甜。

方清墨在收音機新聞背景聲裡納鞋底。克林頓宣布對台海局勢表示嚴重關切時,鋼針戳破指尖的血珠,將虎頭鞋眼睛染得愈發鮮活。李玄策冒雨回家,防汛靴沾著長江堤岸的泥,軍綠色雨披滴落的水在門檻前彙成普通水窪。

今天在檔案室看到個怪事。他嚼著妻子塞來的五香豆,看窗欞上的喜字剪紙在穿堂風裡搖晃,1995年的防汛日誌內頁...話音未落,弄堂裡傳來自行車鈴響,居委會主任送來《京九鐵路全線貫通》的號外,報紙油墨香蓋過了他未說完的後半句。

方清墨的銅壺在煤球爐上咕嘟作響。去年會滲出航海圖的壺嘴,此刻隻飄出當歸燉雞的霧氣。李念墨在胎動中踹了她一腳,力道大得碰翻了針線筐——那些曾自動排列成集裝箱編號的頂針、軟尺和劃粉,如今淩亂地灑在《中俄聯合聲明》的報紙上。

周衛國蹬車經過外白渡橋時,蘇聯解體的舊聞正從沿街商鋪的收音機裡淌出。他刹住板車,望著黃浦江上掛著巴拿馬國旗的貨輪,船舷吃水線處新刷的防鏽漆在夕陽下反光。車鬥裡某枚廣東電子表突然走快三小時,表盤日期定格在12月19日——那正是北約宣布東擴的次日清晨。

入夜,李玄策在防汛站值班室翻閱《中國的糧食問題》白皮書。台燈突然閃爍,牆上1995年抗洪表彰名單的投影扭曲了一瞬。他起身關窗時,看見對岸浦東工地的塔吊亮著綠光——那些曾組成摩爾斯電碼的燈光信號,此刻隻是普通施工照明。

方清墨在睡夢中摸到丈夫帶回的防汛演習手冊,封底沾著長江岸邊的蒹葭絨絮。晨光初現時,李念墨的虎頭鞋終於完工,鞋尖綴著的銅鈴在穿堂風裡輕響,聲波震碎了窗欞上最後一片霜花錨鏈圖案。

梅雨季來臨時,周衛國的板車軲轆陷進福州路裂縫。他彎腰撬動時,青石板下的土裡埋著半塊景泰藍瓷片——那曾是王主任辦公室的花瓶殘片,此刻釉色混著泥水,與街邊音像店播放的《泰坦尼克號》主題曲共振成模糊光斑。

李玄策帶隊巡視江堤那日,恰逢中國簽署全麵禁核試條約。對講機裡傳來的捷報聲中,他靴底碾碎的螺殼隻是普通淡水螺。方清墨在產房聽見香港啟德機場關閉的新聞,懷中新生兒的啼哭,將心電監護儀上轉瞬即逝的集裝箱編號波形徹底覆蓋。

冬至祭祖時,銅壺在供桌上滲出細密水珠。方清墨擦拭時,那些曾會凝結成虹口倉庫模型的水痕,此刻順著《人民日報》關於國民經濟軟著陸的報道標題,悄然洇透了宏觀調控成效顯著的鉛字。

暮色漫過外灘時,李念墨的銀鎖片在嬰兒床裡輕晃。鎖芯轉動的哢嗒聲中,最後一絲氰化鈉結晶隨風飄散,融進建設銀行首次發行美元債券的慶功宴香檳氣泡裡。海關大鐘敲響九下,1996年的月光照著防汛站新栽的梧桐,樹影裡再沒有浮現三十年代的船錨暗紋。

渡輪駛入崇明水域時突遇橫浪,方清墨的翡翠耳墜甩落在地。拾起時發現墜子背麵黏著墨魚骨粉,在搖晃的船艙地板上竟拚出1997.6.30的熒光字樣。李玄策扶住她時,防汛手冊從衣袋滑出,鋼印船錨的投影在傾斜的艙壁上突然伸長,錨尖正指著底艙貨櫃的方向。

淩晨時分,李玄策借口查艙潛入底艙。手電筒光束掃過防潮帆布,帆布接縫處滲出的墨魚骨粉在光束中懸浮成航海圖的等高線。掀開帆布時,貨箱鐵皮上的抓痕竟與拆船廠龍門吊的抓鬥齒印完全一致。某個鬆動的木箱突然裂開,滾出的不是走私貨物,而是婚禮時用剩的龍鳳喜燭。

方清墨在客艙梳妝台前拆開陪嫁銅壺,壺嘴嗬出的白氣在鏡麵凝結成霜。她用簪子劃開霜花,露出的鏡麵映出王主任正在底艙清點貨箱的背影。銅壺內壁突然剝落一塊綠鏽,鏽跡下的蝕刻圖案竟是防汛站新辦公室的平麵圖,逃生通道出口標注著周衛國的板車停放坐標。

黎明前最暗的時刻,渡輪突然拉響霧笛。方清墨驚醒時發現枕巾上沾著墨魚骨粉,粉末在冷汗中洇出浪琴表鏈的紋路。李玄策帶回的底艙寒氣裡裹著氰化鈉的苦味,他掌心的救生圈碎片上,紅漆編號與失蹤貨輪的注冊號隻差最後一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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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時細雨斜飛,方父派來的黃包車夫帽簷壓得很低。方清墨踩上車踏板時,車轅突然斷裂,露出的木芯裡嵌著半截德迅工牌。車夫扶她時,掌心的繭子紋路竟與防汛站庫房鑰匙的齒痕完全契合。李玄策注意到車篷補丁用的靛藍粗布,針腳走向與母親修補的喜被完全一致。

蜜月旅社的雕花木床散發著桐油味,方清墨鋪床時發現褥子夾層鼓起。撕開棉布,飄落的不是棉絮而是防汛日誌的殘頁,1954年的潮位記錄被煙油染出集裝箱的排列圖形。李玄策推開吱呀作響的衣櫃門,發現背板夾層裡塞著婚禮時用的景泰藍花瓶碎片,瓶底殘片上的浪花紋正隨窗外雨勢漲落起伏。

深夜,方清墨被樟腦味嗆醒。月光穿過百葉窗,在織錦緞棉襖上投出柵欄狀的陰影——每個格子裡都浮著微型貨輪的剪影。李玄策起身關窗時,發現窗台積著的墨魚骨粉被夜風吹動,正拚出虹口倉庫暗道密碼,最後一個數字隨著雨滴濺落突然翻轉成。

次日逛城隍廟,方清墨在銀樓試戴珍珠項鏈時,鏡中突然閃過張彩鳳的織錦緞棉襖。她轉身時項鏈突然斷裂,珍珠滾進地磚裂縫,排列出的形狀正是失蹤貨輪的吃水線刻度。李玄策蹲身撿拾時,瞥見櫃台底下的樟木箱殘片,箱角鐵包邊的鏽跡裡嵌著婚禮喜糖的金箔紙。

在老飯店吃醃篤鮮時,跑堂端來的砂鍋突然炸裂。湯底滾出的墨魚骨完整保留著蜂窩結構,骨節間的黏液正緩緩滲出防汛站鋼印的油墨味。方清墨用絹帕擦拭潑濺的湯汁時,發現帕角繡的並蒂蓮突然褪色,金線綻開的縫隙裡露出微型航海鐘的齒輪零件。

傍晚散步至外灘防汛堤,方清墨的織錦緞棉襖突然被江風掀起。襯裡夾著的紅綢布飄落,布上金線繡的龍鳳呈祥圖案遇水溶解,露出底下血絲繡的貨輪艙位圖。李玄策追逐被風卷走的綢布時,防汛勳章突然脫落,鋼印船錨在堤壩石縫裡磕出火星,點燃了滲漏的氰化鈉結晶。

返程渡輪上,方清墨整理蜜月照片時,發現某張底片顯影異常。對著舷窗細看,本該是兩人合影的膠片上,背景裡模糊的救生圈編號突然清晰——正是周衛國板車上散落的樟木箱密碼。李玄策泡茶時,茶葉梗在杯中直立,組成微型龍門吊的抓鬥形狀,鬥齒上粘著婚禮龍鳳燭的蠟油碎屑。

靠岸時正值漲潮,方父派來的汽車輪胎裹滿淤泥。方清墨上車時發現車門把手纏著靛藍縫線,線頭係著的銅針頂刻著拆船廠的工號。李母站在巷口等他們,手裡捧著的湯婆子突然漏水,在青石板上漫成的圖形,竟是防汛站新辦公室暗道的通風口位置。

深夜,李玄策在書房核對防汛數據。台燈突然爆出燈花,飛濺的鎢絲在提拔通知書上燙出個錨鏈圖案,鏈條缺口處正對應蜜月時發現的救生圈編號。方清墨端來的參茶突然結膜,茶膜裂開的紋路裡,浮出王主任在虹口倉庫清點貨箱的倒影。

晨霧未散時,周衛國的板車再次經過弄堂。樟木箱散落的銅釘在石板路上彈跳,撞擊聲與渡輪霧笛的節奏完全合拍。方清墨開窗張望時,翡翠耳墜突然墜入窗台花盆,砸碎的陶片裡露出半截墨魚骨,骨節上的蜂窩孔洞正滲出氰化鈉特有的苦杏仁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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