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劉歡和莎拉·布萊曼正在獨立的隔音休息室裡進行最後的開嗓和試音。莎拉的助理小心地幫她調整著耳麥的舒適度,劉歡則閉目凝神,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打著拍子。後台總控台前,音響師老陳緊盯著麵前密密麻麻的推子和儀表盤,額頭滲著細汗,最後一次檢查著複雜的多通道音頻路由。
“各通道最後一次測試!cd音源準備!歌手耳返增益確認!pa係統功率加載80!”老陳的聲音通過耳機傳遞到各個崗位。
巨大的場館內,數千個座位空無一人,隻有調試燈光的設備發出嗡嗡的低鳴。音響係統開始播放預先錄製的測試音軌——恢弘的交響前奏如潮水般湧出,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每一個音符都清晰、飽滿,帶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cd音軌正常!歌手耳返正常!pa係統…等等!”老陳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驚疑。總控台中央一塊監測歌手耳返信號的儀表盤上,代表莎拉·布萊曼耳返通道的綠色波形線,毫無征兆地劇烈抖動起來!緊接著,一個極其尖銳、高頻、遠超人類聽覺極限的噪音脈衝,如同無形的鋼針,猛地刺穿了原本和諧的音樂!
“嗚!”隔音休息室裡,莎拉·布萊曼猛地捂住耳朵,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身體瞬間蜷縮!她精致的臉上血色儘褪,痛苦地皺成一團。在她白皙的耳廓邊緣,佩戴耳麥的位置,赫然滲出了兩道細細的、刺目的鮮紅血線!鮮血順著她修長的脖頸緩緩滑落,滴落在她潔白的演出服領口,暈開一小朵驚心動魄的紅花。
“莎拉!”助理嚇得魂飛魄散,驚叫起來。
“怎麼回事?!”劉歡也猛地睜開眼,震驚地看著痛苦不堪的搭檔。
“信號乾擾!強乾擾源!切斷!快切斷歌手耳返!”老陳對著麥克風嘶吼,手忙腳亂地去扳動開關。
後台瞬間亂成一團。刺耳的警報聲尖銳地響起,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音樂戛然而止,隻剩下那令人心悸的警報和人們驚慌失措的呼喊。那詭異的高頻噪音雖然隻持續了不到一秒,卻如同惡毒的詛咒,留下了清晰的血色印記。
千裡之外的青川,一個臨時安置點的板房區。暮色漸沉,簡陋的板房屋頂反射著最後一抹天光。炊煙在板房間的縫隙裡嫋嫋升起,混合著飯菜的香氣和消毒水的味道。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陸續歸來,孩子們的嬉鬨聲給這片傷痕累累的土地增添了幾分生氣。
板房社區中央的空地上,一台老舊的彩色電視機被搬了出來,接上了發電機。屏幕閃爍了幾下,穩定下來,正好是央視新聞頻道對奧運主題曲發布會的現場直播畫麵。雖然信號有些雪花,但劉歡和莎拉·布萊曼站在舞台中央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見。
“快看!要唱了!”一個半大的孩子興奮地指著屏幕喊道。周圍的鄉親們,無論是捧著飯碗的,還是剛放下鋤頭的,都圍攏過來,臉上帶著期待和與有榮焉的光芒。一個頭發花白、在震中失去孫子的老人,默默地搬了個小馬紮坐在最前麵,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屏幕。
當電視裡傳來那熟悉而宏大的交響前奏時,板房區短暫的安靜了一下。人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象征希望與和平的歌聲響起。
突然,電視畫麵劇烈地抖動起來,刺耳的、不成調的尖銳噪音猛地炸響!緊接著是混亂的畫麵切換、閃爍的警報紅光和現場人員驚慌失措的身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咋了?出啥事了?”
“電視壞了?”
“不是…好像那邊出事了!你看那外國女歌星的耳朵…流血了!”
鄉親們麵麵相覷,臉上期待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一絲莫名的恐慌。那刺耳的噪音雖然隔著屏幕和遙遠的距離減弱了許多,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紮進了剛剛燃起的希望裡。
那位坐在最前麵的老人,默默地站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回自己的板房。片刻後,他拿著一把蒙塵的二胡走了出來。他坐在小馬紮上,不看電視,也不看周圍的人,隻是低著頭,用布滿老繭的手指,有些生疏地調了調弦。然後,他輕輕地、斷斷續續地拉起了《我和你》的主旋律。那聲音乾澀、喑啞,甚至有些走調,在暮色四合的板房間艱難地流淌。沒有宏大的伴奏,隻有老人孤獨而執拗的琴音,試圖對抗著遠方傳來的不祥噪音,也試圖撫慰著這片土地上驚魂未定的心靈。
李玄策坐在疾馳的越野車裡,加密頻道裡傳來發布會現場混亂的報告和莎拉·布萊曼受傷的消息。他疲憊地閉上眼,靠在後座椅背上。車窗外的城市燈火飛速倒退。車載收音機裡,信號斷斷續續地傳出青川安置點那不成調的、孤獨的二胡聲,和鄉親們壓抑的議論聲。
他仿佛又看到了單向玻璃後,妹妹最後那空洞絕望的眼神。看到了文件袋裡那隻翅膀帶著裂痕的竹蜻蜓。看到了發布會後台刺目的鮮血和警報紅光。聽到了青川板房間那不成調卻倔強的二胡聲……
所有的畫麵,所有的聲音,都交織在一起,最終彙入車載收音機裡,那從遙遠災區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我和你》的旋律碎片。
他伸出手,關掉了收音機。車內瞬間陷入一片沉寂。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如同他心中無法平息的潮湧。他拿出打火機,“啪”一聲點燃,幽藍的火苗跳動著,映亮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他將那份關於移交李月竹的、簽著他名字的、此刻顯得無比沉重的文件副本一角,緩緩湊近了火焰。
喜歡金蘭厭勝劫請大家收藏:()金蘭厭勝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